与苏靖的震怒相比,曾道安倒显得过分平静了。
林之绪是什么样的为人,他清楚一些,虽然刘志仁被他搞死,他并不意外,但……自从知道那个消息后,曾道安在思量林之绪的事情上,总是习惯性多考虑一些。
苏靖震怒,“曾大人,你贵为钦差,又是与他一样同是太子的人,我求你劝劝他吧!”
“再这么搞下去,整个江南迟早要乱套!”
苏靖是说的半点没差。
漕运江家盘横江南快百年,无论前朝今朝有数不清的官员与江家有脱不开的干系。
不管怎么心急,即便最终目的是澄清玉宇,也不能把江南的贪官一股脑抓来,全都齐齐弄死,那么多势力须得权衡,光是官员补缺这一项都够朝廷喝一壶的了。
曾道安沉吟片刻,“我去找他说说。”
毕竟都是太子的人,他再不能任由林之绪信马由缰了。
……
“姐,那个西湖我瞧着也就那么回事,不就个大点的水坑么?”
姜黎逮人套麻袋的同时,也把伤病刚好的宝财拉出来放放风。
宝财身上的伤还没彻底好利索,他靠在车厢里摆弄着木头架子,道:“那个什么塔下真镇压着大长虫?”
这个世界与姜黎穿越来的世界重合的地方很多。
孔孟之道完全一样。
虽然四大名著还未现世,但在姜黎想来,应该是时代进程还没走到那。
“什么大长虫啊!”锦瑟满眼嫌弃,抢走他手中的木头零部件,“姐好容易弄来的,你别给弄坏了,那是白蛇仙被老和尚拆散了相公和孩子,镇压在哪儿的!”
“你不懂可别瞎说!”
少女怀春的锦瑟,迷醉地陷入美好的爱情里,“白蛇娘子修行千年,为报一世恩情对许相公以身相许,许相公明知她是异类,仍与她夫妻恩爱诞育孩子,都是那个该死的和尚!”
“要我是那个蛇仙,可不管什么别人的死活,就守着相公孩子好好过!”
“我看你是着急嫁人了吧!”宝财跟着臭贫,“就你这动不动就拿针扎人的性子,也就一张脸能看,哥哥可劝你一句,要是见了俊俏书生,可把你那要命的针藏好!”
“要不多胆大的男人都得被你吓跑!”
“敢嫌弃我的针,看我现在不扎死你!”锦瑟说着就要扑过去。
马车被他们打打闹闹弄得摇晃,姜黎磕着一把瓜子轻飘飘地说:“可别被什么落魄书生仙女的爱情给骗了,那些画本子可都是那些郁郁不得志的穷书生写的!”
“目的就是骗你们这些无知怀女的少女,迷惑几个脑子不好使的闺阁小姐,好拐人私奔生米煮成熟饭,从穷苦的命运里一步翻身。”
姜黎吐了一口瓜子皮,估计林之绪在身边,又要管她。
锦瑟宝财从没听说这个说法,被她说的有些发蒙。
马车摇摇晃晃,她漫不经心地继续道:“所有传说的白蛇传,都没有最终的结局,那碗雄黄酒是不是许相公故意给她喂下去的,也没人能说得清。”
“没准就是许相公勾结法海,收了这个心性单纯想要报恩恋爱脑的女长虫,她最后的结局,被抽了龙骨剥了蛇皮废去千年道行,灵魂被压在雷峰塔下千年不得转世也是说不定。”
方才还浑身冒粉红泡泡的锦瑟,被姜黎说的顿时身上发冷,“姐,你可别说,好端端的情爱画本子,都快被你讲成鬼故事了!”
宝财也愣愣地盯着她。
他想说,三哥也是个书生,不也拿她当命似的,但他不敢。
姜黎道:“人没有三年五载,不经事由坎坷是看不透的,尤其是男人!”
她拍了拍锦瑟的脑门,嫌弃道:“家里已经有了巧儿一个傻丫头,可别跟着再傻一个!”
三辆马车入夜十分,停在金陵后衙门口。
燕小春显然是对套麻袋轻车熟路,若是这会有人路过,就会看见,白天还被老百姓万般称颂,被奉为林青天的大老爷家门口,竟然干着掳人越货的买卖。
大概七个长条形的麻袋被快速扛进后衙。
大门轰然关上。
同时姜黎严令禁止家里有外人进出。
此刻,刚到金陵后衙寻找林之绪的曾道安,大门还没敲几下就被拍了一鼻子灰。
以前恭敬有礼的燕小春,这会就跟不认识他一样,简短说了句老爷没回来,连他下文都不想听直接把大门关上。
林之绪不在府衙,曾道安坐在马车里等了约莫大半个时辰,却见江叙平敲了大门几下,就大摇大摆地进去了?
“……”
曾道安不禁想:他有这么招人烦么?
幸好等了江叙平进去没多久,林之绪也紧跟其后回来了。
见了曾道安来,林之绪并不意外,他把曾道安请到金陵衙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