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鲜血淋漓的百里鸣,在巨大的悲痛刺激下,那些被封印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进了心间。
刹那间,他一时有些恍惚,与宝勒尔朝夕相处不足一月,短短时间,就仿佛是一个梦,一个美妙幸福、温柔酣香的梦。
这个梦犹如春天娇艳的百花,鲜艳动人。犹如那隔纱的美人,让人神往。犹如那众里寻芳的绮景,点缀着蓦然回首的惊喜。犹如那粉露欲滴的香花玉蕊,散发着清幽的蕊香。在心魂缭绕荡漾中,在溟蒙的记忆中,丝丝缕缕升起缤纷异彩的妙蒂。
现在,这个梦如阳光下的泡沫,破碎了,消散了,只留下眼前这如地狱般残酷的现实。
百里鸣脑袋一阵阵的刺痛,仿佛要裂开一般。宝勒尔那或娇嗔、或温柔、或俏皮的神情不断的在脑海中浮现,与眼前血肉模糊的少女渐渐重合,时而清晰,时而遥远。
眼前的少女宝勒尔,好似只是自己人生中的一个过客,匆匆相聚,又匆匆分离。好似一个美丽的错误,两条本不该产生交集的河流,短暂的交汇在一起。
但真的如此么?为何自己的心如此的痛?为何自己的神魂在哀鸣?
和风萧萧送葬钟,悲恸不绝人间中。
泥土渐渐地覆盖住了宝勒尔的身躯,但在她脸上却始终不撒泥土。百里鸣双眼一瞬不瞬的瞧着宝勒尔,那张脸庞已经不在俏丽,已经不在娇艳,仿若零落成泥碾作尘的花瓣,只要几把泥土一撒下去,那便是从此不能再见到她了。
但是,他的心中不愿,不愿因一抔黄土,阴阳两隔。
耳中隐隐约约的似乎听到她的话声,那是在璀璨星空下,在熊熊的篝火旁,像一只花蝴蝶一般翩翩起舞的宝勒尔,她欢快的问着:
“白大哥,我跳的怎么样?”
那是在圣湖热泉之中,紧紧的贴在自己胸膛之上,娇喘吁吁的宝勒尔,她柔媚的说道:
“白大哥,今天是我最开心的日子,我要和你永远在一起。”
那是在圣地洞口处,将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之上,幸福而快乐的宝勒尔,她幽幽的问:
“白大哥,你会离我而去么?”
她微微苦笑道:
“我怕你离我而去,你现在因为失忆想不起自己的家在何方,而留在部落里,但我明白,白大哥你身怀巫术,定是身份不凡之人,一旦你想起自己的身份,那时的你定会离去。所以,我怕,怕那一刻的到来。”
她急切的说:
“我愿意,白大哥去哪我就陪着你去哪。”
不到一天之前,她还在说着这些有时深情、有时俏皮、有时快乐、有时忧伤的话,从今以后再也听不到了。这长相厮守,永远在一起的誓约,从此成空了。
百里鸣跪在坑边,无声的哀鸣着,良久良久,仍是不肯将泥土撒到宝勒尔的脸上。
突然之间,他站起身来,一声长啸,再也不看宝勒尔,双手齐推,将坑旁的泥土都堆在她身上脸上。
然后,他好似耗尽了全身力气般,好似被抽走了魂魄般,痴痴的,呆呆的,坐在地上一动不动,无声哭泣,却发现眼泪早已经流干。
花开花谢皆有时,人事有终难重来。
这时,一只小金雕悄然飞了过来,落在他的身旁,奶声奶气的说道:
“百里鸣?你还好吧?我,我是周将。”
“周将?”
听到这两个字,百里鸣从木然的状态中缓缓苏醒过来,疑惑的问道: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唉,别提了,还不是让宫弥那妖妇给害得,现在不是细说的时候,袁朝夕不是宫弥的对手,咱们必须想办法尽快逃离,百里鸣,你有什么好主意么?”
小金雕煽动着短小的翅膀,急切的问道。
百里鸣眼神中迸射出愤怒的火焰,他冷冷的说道:
“宫弥,我要让他血债血偿。”
但是,百里鸣刚调动丹田内的法力,突然一阵滞塞感传来,却并未成功。而他经脉内也如同干涸的河流一般,不见半点法力流转。
“怎么会这样?”
百里鸣眼前阵阵发黑,身上的创口也开始再次流淌出鲜血,他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小金雕急忙飞到他身旁焦急的询问道:
“百里鸣,你怎么了?”
……
而此时的袁朝夕已经是强弩之末。
一开始,袁朝夕就清楚自己这伪境界维持不了多久,必须速战速决。因此,一上来她就施展出最强的术法。
只见,她所化的朱雀神兽猛地收敛起那一身熊熊燃烧的火焰,其实这是一个积蓄力量的过程,就如同要想出拳有力,当然要先撤拳一般。
突然,袁朝夕从朱雀鸟喙中,喷吐出一道流焰瀑布,那宛如岩浆一般的流动焰火,将宫弥所化的青黑巨蛇所覆盖。
宫弥也早就施展本命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