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般了,我不过是说了句话,便被他指着鼻子骂我不争气。”墨千程将折扇一收,看向顾魏琼的眼神之中,有着淡淡的哀怨意味,“你说,父王他怎么就听不得呢?明明他也把我母亲看得比天还重。” 顾魏琼在一旁坐立不安,撇头去不看这人,可却不知这动作,将红得彻底的耳垂露了出来:“胤王就应该多骂几句,你把这些话在我面前说干什么,莫非是想硬逼着我嫁给你?” 墨千程笑容愈发张扬,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他干脆站起身,修长挺拔的一双腿只需一步,就立在了顾魏琼面前。 “不管我逼不逼,你都要嫁给我的,莫非世子妃还想抗旨?” 毫无芥蒂的墨千程一旦笑起来,那张面若好女的脸就恨不得怼到人脸上,而且越搭理他,还越来劲儿。 顾魏琼深吸一口气,想都不想便转移话题:“就如你所说的,我们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定然可以骗过,但只要他派人动手,计谋便会被识破,而我们到时候还会有风险,所以你觉得,可以骗他几日?” 墨千程笑容更加放肆了:“琼儿想要转移话题?” 顾魏琼自是看都不看他一眼:“从京城到达可以乘船的陶安,需要快马加鞭走上五日,我们出发第一晚,荣安王定然会动手,一来一回,最多只能骗过他两日,待他再派杀手,我们便危险了。” 顾魏琼微微蹙眉:“京城到陶安需要翻过南岭,而南岭之中可供通行的路只有一条,若是荣安王的人再次守株待兔,我们便会有危险,更可怕的是,若他推测出我们以后的路程,那后面的一路便是永无宁日了。”.. 听着顾魏琼越分析越严重,墨千程哪里还有调笑的意思,重新坐好,细细询问:“所以,琼儿有什么想法?” “自然是要伪装出我仍然留在京城里的假象,迷惑荣安王,再动用你兵分两路一明一暗的计划!” 顾魏琼颇为笃定:“第一日,荣安王定然会对京中的‘我’下手,第二日明白是假的,便让他被你误导,等他发现自己再被骗,定然会派人去南岭追堵。” 说到这,顾魏琼不由得笑了:“结果无非是两种,其一是他没能拦住我们,觉得追不上了干脆放手,其二,便是他追到我们了,可因为前两次的故布迷阵,他定然会往相反的思路去想,我们剩下的一路,便可以高枕无忧。” “妙啊,实在是妙,琼儿果真是冰雪聪慧,我不及也。”墨千程的好话不要银子似的往外扔,直到被夸得人白了他一眼,这才恢复正形。 “不过,若你依旧留在王府,荣安王定然会投鼠忌器不敢动手,所以你明面上需要回到公主府,可公主府内,还有叶倩影。” 想到叶倩影在他与顾魏琼之间做的手脚,墨千程眸光陡然一寒:“若是你不愿意脏了手,交给我来即可。” 顾魏琼顿时语塞:“她又没做伤人性命的事,何至于死?” 就连手上沾着人命的嘉阳郡主都能逃过一死,何况是叶倩影? 墨千程挑眉,还想说些什么,顾魏琼就已经做好了决断。 “叶倩影那边我会亲自处理,这你就不用管了。” 顾魏琼明显不想多说,墨千程也体贴得很,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这才各自回房安睡。 次日朝堂上,果真如同父子二人所想,荣安王留在京中,让荣安世子回封地奔丧。 皇帝听后,不着痕迹看了眼垂首不语的墨千程,这才缓缓开口:“荣安王确定要世子回去吗?我记得你与荣安王妃可谓是伉俪情深啊,不若朕给你这个恩典,你与世子一同归去,可好?” 荣安王俯首:“臣谢陛下恩典,可若是臣与世子一同归去,便不能为陛下尽忠,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故老臣留下为陛下效犬马之劳,世子回去为母亲尽孝,如此方可忠义两全!” 开玩笑,自古以来君心难测,他若是顺水推舟答应下来,皇帝下一步就该算计他荣安王府了。 皇帝对荣安王的应对自然是满意的:“既如此,那朕也不好推辞,斯人已逝,朕为感念荣安王父子忠义,便赐荣安王妃谥号恭淑,极尽哀荣。” 恭敬贤淑,即强调荣安王府的恭敬,又表扬荣安王妃贤淑,任谁也挑不出错误。 荣安王谢恩,不过再次起身后,却扫了一眼墨千程,后者心念一动,便知道下朝后还会有一场大戏。 果不其然,散朝之后,荣安王第一个便找上了墨千程。 “墨千程,你为了一个女人,让你表妹远嫁蛮夷,使你姨母心痛而亡,现如今,你可满意了?” 荣安王看着墨千程的眼神夹杂着深沉的怒意,明显是觉得自己没有半分错处,丝毫没有反思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