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马。 对于武将的心思,朱元璋最是了解,除了少部分人外,几乎都是莽夫之流。 说得好听点就是豪爽义气,说得不好听一点,便是有勇无谋。 哪怕是所谓的淮西二十四名将,大部分也都是盲出身,少部分则是后面开始自学起来。 不同于东汉末年三国纷战,打仗十分讲究谋略。 元末明初的时候,什么千年世家,传承勋贵,几乎全被蒙元给毁得一干二净。 越是庞大的世家,越是被干得厉害,整个汉族都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当年朱元璋起兵的时候,蒙元已经有些支离破碎,残余势力也成不了气候。 他所面对的陈友谅,早前不过一个小吏,张士诚更是盐贩出身。 最初大伙打仗的时候,几乎都是一窝蜂,哪有什么战术,战阵,计策的讲究。 拼得就是一个猛字。 也就是这般,像常遇春这样的莽夫,才能够一路莽下去。 打仗打多了,经验就丰富了。 不过在个人的性格上,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以,几乎都还是那个样。 匪过如梳,兵过如蓖,官过如剃,这样的情况,在古代是真实存在的社会现象。 军队的军纪主要在于对长官和律令的服从,并不包括对百姓的亲和。 事实上,大规模的劫掠在大部分时候,都被视为军队正常的福利,残暴却军纪严明的军队在古代屡见不鲜。 朱元璋最初的这些淮西勋贵的将军们,均是如此。 明朝的杀良冒功,在后世可是极为有名的,这股风气就是明初传下去的。 明初最狠的就是常遇春了,屠城,杀俘,杀降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已成常态。 朱元璋却从来没有因为这些事情,去责罚过常遇春,只是对其劝告,如果每到一个城池都进行大规模的杀戮。 那就算这个城市再多的人口,再广阔的土地,里面没有人,也只能是一座废城。 至于常遇春有没有听到心里去,恐怕是没有的。 连常遇春这样的顶尖名将都是如此,就不要去想象其他将领了。 现在明初的所有武将成员,并不像是一个军队,更像是一个庞大的黑社会组织。 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肆意恩仇,斩杀敌寇。 而朱元璋这个老大哥,现在当了皇帝后,就如同是走洗白的道路。 制定休养生息的安民政策,减少赋税徭役,惩戒贪官污吏,兴办教育,想把大明帝国真正的建设起来,变得繁荣强盛。 但他心中更清楚,曾经跟随自己麾下的武将们,到底是个什么脾性。 蒋瓛说得没错,若是出现大量的谣言,这对大孙的即位十分不利。 谣言的恐怖,朱元璋最为清楚,一旦天下的武将们,有了先入住的印象,那么未来的大明帝国,在自己去世之后,将会风雨飘摇,动荡不安。 唯一的办法,就是如他之前所安排的那样。 让大孙先得到顶尖武将们的拥护,大明皇帝的传承,才能是秩序平稳。 就算是有些许的谣言,以大孙的手段,也是无伤大雅。 想明白这些事情后,朱元璋唏嘘惆怅,微微一叹: “难道咱连自己的亲大孙,都不能相认了吗。” 听到这话,蒋瓛顿时惊慌,单膝跪地道:“臣死罪。” 朱元璋转头看去,像是对蒋瓛说,又像是对自己说:“咱盼了这么久,冒着孝陵风水被损坏的风险,也要把大孙的身份查个水落石出。” “然而今天,这一切终究是尘埃落定,可是你却告诉咱,现在还不能让大孙入宫,不能让大孙时刻陪着咱安享晚年。”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孙流落在野,却连大孙的身份都不能公布。” “为什么!凭什么!那可是咱亲手带大的大孙呐,咱日夜思念大孙呐。” “十年,整整十年,大孙走了,大妹子走了。你可知道这十年,咱是怎么过来的嘛!啊!” 说到后面,朱元璋回忆到往事,情绪越发激动起来,几乎是咆哮着对着蒋瓛吼道。 原本单膝下跪的蒋瓛,顿时双膝跪地,俯身稽首。 就连一旁的刘和,也被朱元璋有些癫狂的模样吓到了,哪还敢站着,和蒋瓛一同跪下。 良久,朱元璋的情绪渐渐缓和。 他没有要处罚蒋瓛的意思,只是在宣泄心中不满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