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循的眉头一挑:“你觉得,斗蓬有可能反过来算计我们?他可是要利用我们的大军攻城啊,还能对我们怎么样?” 徐道覆摇了摇头:“不,二哥,我觉得你想多了,他想利用我们的,只是干掉刘裕,如果刘裕不在,他想灭晋,易如反掌。”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沉声道:“还记得前一阵刘裕作的那个什么太庙誓师大会吗?他给自己弄了块墓碑,说自己是如何地身先士卒,奋勇杀敌,最后英勇战死,哦,对了,死前还把我给干掉了。然后他的手下们,还有建康城里的军民,无不化悲痛为力量,向我们神教大军反冲击,最后把我们彻底打败了,连二哥你也死在乱军之中。” 卢循的眉头一皱:“是有这么回事,但当时我只是想那不过是刘裕故弄玄虚,表达自己有死无生的勇气和决心罢了。” 徐道覆冷冷地说道:“我觉得刘裕不是完全在凭空想象,他可能也预料到了我们会以各种方式攻入城中,直取宫城,为了扭转战局,他一定会身先士卒进行反击,一如他多年来无数次做过的那样。所以,他在激励军心士气的同时,也会把自己置于最危险的时候,一旦身先士卒,就不再有千军万马的保护啦。” 说到这里,徐道覆深吸了一口气:“还记得当年在乌庄的时候吗,我们跟刘毅一起,联手来对付他,当时我们干掉了他所有的同伴,几千人围攻他一人,无论从何种情况来看,他都必死无疑,事后我们才知道,那就是出于当时的天道盟之手,而且,很有可能就是斗蓬所为!” 卢循的心中一动:“你的意思,斗蓬是想再次对刘裕下手?” 徐道覆咬了咬牙:“是的,就是如此,而且当年他是通过刘牢之来指使刘毅做这个事,我想,也许这段历史,也会再次重演。” 卢循这下子脱口而出:“什么?你是说,刘毅又会投靠斗蓬,成为他的棋子,对刘裕下黑手?” 徐道覆微微一笑:“二哥,你说有没有这个可能呢?刘毅之所以在桑落州一战惨败,失掉一切之后,仍然要跑回建康,仍然想要战斗,就是不甘心就此一战失败,再无功劳,那就失掉一切了。他要取出所有在建康的地下人马,依靠京城的武库,迅速重组一支军队,然后让谢混和郗僧施这些同党回吴地募集丁壮,支援建康,靠自己的力量守下建康。” 卢循若有所思地点头道:“是的,我也没想到这小子这么狠,这么疯,好不容易在战场上捡了条命,居然不去容易的江夏,再转向荆州与刘道规汇合,反而是穿越大别山区,经过可怕的氐族部落与散兵马匪出没的不法之地,逃回了建康,哼,我甚至有些佩服起这个家伙了,更何况,他那时候应该知道刘婷云是有问题的,这么逃,很可能在半路就给黑了。” 徐道覆点了点头:“刘毅不甘心放弃自己半生奋斗的结果,建康无论是给我们攻下,还是给刘裕守住,都是他无法接受的。给我们攻下自不必说,就算让刘裕赶回来,带着那帮如狼似虎的后起之秀们守下城,刘毅的北府第二人的地位,也是不保了,想挑战刘裕的老大位置,更是想都不用想。” “可是他还是慢了一步,他回来之前,刘裕就回来了,这已经让他再无翻身的可能,此战是胜是败,都与他无关,唯一能冲击老大的机会,就是…………” 卢循不假思索地说道:“这机会就是在战场上找机会黑了刘裕,就跟我们上次合作时一样,而且,作为刘裕最亲密的战友,刘裕是放心把后背交给他的,一旦在最关键的时候他来个背后一箭,那就除掉他最大的垫脚石了!” 徐道覆微微一笑:“然后这时候,就是我们失掉利用价值的时候了,我想斗蓬如果想要除掉刘裕,不可能在正面想办法,因为黑袍已经拿他的命和国家证明,正面想打败军神刘裕,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只有在背后下黑手,使阴招,才有那么一点的希望,而这个人越是跟刘裕亲密,关系越是近,就越有可能。” 说到这里,徐道覆的脸色变得阴冷:“黑袍其实也是存了同样的打算,他是想让慕容兰对刘裕下手,用刘裕最爱的老婆来取他的性命,只是,慕容兰的夫妻之爱,超过了她对家国的牵绊,所以最后她选择了牺牲自己,打倒黑袍,而不是打倒刘裕。只是,刘毅可不是慕容兰,在这种最关键的时候,他会如何选择,上次在乌庄的时候,已经做过一次了。这一次,我想,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卢循微微一笑:“所以,你不准备给刘毅这样的机会,想要将计就计?” 徐道覆点了点头:“是的,这一次,我会自己躲在暗处,这样让斗蓬自己面对刘裕,可是刘毅会从背后偷袭,一旦斗蓬干掉刘裕,我这时候才出手,连斗蓬带刘毅,一并解决,这才叫将计就计,天下太平!” 卢循笑着点了点头:“道覆啊,你太有才了,这一招,真的是大块头有大智慧,就按你的意思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