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连刘裕的脸色都变了,孟怀玉更是厉吼道:“胡说八道,这就是明着要抢夺别人的家业,哪有这样无耻的事?!” 周氏点了点头:“那阵子桓玄入京,对北府军宿将说杀就杀,高素,何衡,竺谦之,孙无终这些老将,都是给安了个罪名就诛杀,更不用说刘牢之了。宿将老将们如此,我们这些后辈将校更不在话下。更何况孟彦达当时只是个州主薄而已,想要杀他甚至不用安什么罪名。同样的情况还有诸葛长民,那是因为他的老婆跟刘婷云没有什么交情,所以桓玄就以赌博的名义,把他家所有的产业赢了下来,只留了区区百亩地,一宅屋而已,比起他家,刘婷云对我算是客气的了。” 灵儿愤愤不平地说道:“主母,那个女人这么坏,你还为她说话!” 周氏摇了摇头:“刘婷云已经死了,我没必要再为她说好话。但是站在她的角度,当时的桓楚皇后刘婷云,跟着她的皇帝夫君进入建康,她的任务就是来收取吴地的土地,庄园,产业,以分给从龙的荆州将士们。” 刘裕点了点头:“确实如此,桓玄是打着讨伐司马道子的名义起兵进京的,但是司马道子身为宗室,他只在建康城内有些产业,,对于三吴之地,几乎是没有什么根基,如果他有很多庄园,那他儿子也不用想到什么乐属从军的办法了。所以消灭了司马道子,只是取得了政权,可是经济上的庄园,产业这些,却是没有,总不能说桓玄一人当了皇帝,将士们却白忙活。” 孟怀玉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所以桓玄是要用这种方式,来夺取世家和士族们的土地,分给荆州人啊。” 刘裕叹道:“是的,就是如此,桓玄进京称帝,意味着他的统治地盘从荆州转到了建康,也肯定是要这几万将士在此落户,成为楚朝的中央军。对外可以征战抗胡,对内要压制吴地的世家和土着。桓玄本人是想出了赌博赢别人家产的这招,而刘婷云,则是约谈各个世家掌门的夫人,软硬兼施地让她们主动献上产业,以求平安过关。” 灵儿恨恨地说道:“这不是跟山贼土匪们收保护费,孝敬钱一样的道理吗?堂堂的一国之君,竟然也如此下作。要不是当时主母直接就一口答应,我都想要骂那个女人了。” 孟怀玉瞪大了眼睛:“叔母,你直接就答应了?” 周氏叹了口气:“是的,我去之前就知道她会提这样的要求,因为桓玄此前已经通过赌博的方式尽得诸葛长民家的土地和产业。还逼死了孙无终将军。如果我不答应,那很可能是我们孟家全家上下,都会给安一个串通孙将军谋反的罪名,全部诛杀。” 刘裕点了点头,正色道:“是的,对于京口这块地方,桓玄要的是绝对控制,他要把所有北府军将士的家业,田产,家人,都控制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地使用北府军,我刘裕当年退伍还乡之时,散尽家产,分给了众多战友,自己只留半顷土地,一户宅院而已,诸葛长民当年还对此不解,但很快,他就自己领会到这种得而复失的感觉了。只是,我觉得刘婷云找弟妹你,恐怕不是为了孟氏的家产这么简单的吧。” 周氏点了点头:“是的,她真正的目的不是我家的这点土地和产业,而是希望彦达跟桓玄合作,成为他在北府诸将中的耳目,眼线。” 孟怀玉向地上啐了一口:“真的是卑鄙无耻,居然想收买叔父,成为北府军的叛徒,当他的奸细。” 可是很快孟怀玉就脸色一变:“但是按叔母大人你的说法,不答应就没命,这可如何是好?” 周氏澹然道:“这些早就在我们之前的算计之中,我当时就跟刘婷云表示过,军中兄弟的同袍之情,是不可以用生死来威胁的,就象刘牢之,孙无终他们之死,军中的兄弟没有一个出卖他们,如果北府军上下都被收买,成为奸细,告密成风,这样的军队,也毫无战斗力可言。” 刘裕点头道:“这话说得无懈可击,想必就算是桓玄,也不得不接受。因为桓玄也曾经亲自找过我,要我接掌北府,但代价是要为他掌握兄弟们的一举一动,随时向他报告。被我当即拒绝,也是用你这番说辞,最后桓玄也拿我没有办法。他也是带兵之人,知道一支军队中如果互相监控,告密小人不断,那是没法去打仗的,因为战阵之上,最重要的就是信任,是生死相托的信任。” 孟怀玉喝了声彩:“寄奴哥说的太好了,战场之上,是要把后背放心地留给战友来保护的,怎么能没有这样的信任呢?叔母大人,你是如何过关的?” 周氏微微一笑:“我答应刘婷云,虽然彦达不会为桓玄当北府军中的奸细,耳目,但是我可以成为她的合伙人,跟她一起经营京口的产业,掌握北府军家属的生计,让北府将士的家属们,到她在京口开的商铺,酒馆里打工做事,慢慢地也给这些人一些分红,让他们成为二掌柜三掌柜,桓家不会在乎这点小产业,但如果用它来收买北府将士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