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妙音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通红的粉面之上,似乎又是罩了一层严霜,杏眼圆睁,直视刘裕:“刘裕,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我连慕容兰都可以容忍,会为了一个刘婷云而跟你争风吃醋?你搞清楚,我王妙音说话做事,为的是谢家,为的是大晋,为的是天下,不是儿女私情。” 刘穆之叹了口气,他已经半天没插嘴说话了,这会儿终于开口道:“寄奴,我们之前想的太简单了,也是我,大战之后,要烦心的事太多,居然漏过了这么重要的一件事。妙音,对不起,你要怪,就怪我吧。” 王妙音咬着嘴唇,沉声道:“是的,确实要怪你,刘裕他对这些微妙的朝政平衡关系不明白,尚情有可缘,但你却是当世诸葛,这样重大的事,怎么能不通过我们的同意就私下决定?你坐在这个相位上,如果不是我们母女同意,又怎么可以?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位置!” 刘穆之点了点头:“确实,我能压过孟昶,压过谢混,坐上这大晋复国后的相位,靠的就是寄奴手上的北府主帅,也要靠谢家的点头同意。只有你们文武双方全部同意了,我才能放手施政,有一方不同意,我就寸步难行。只不过,我算来算去,却漏算了你们谢家内部也有矛盾,不是一块铁板这件事。” 刘裕一下子明白了过来,睁大了眼睛:“是啊,现在谢家是夫人掌权,妙音靠着皇后的身份在外面为谢家撑腰,所以你们母女才有谢家掌门人的位置,但是,谢混跟你们可不是一条心。” 王妙音咬了咬牙:“你终于明白过来了?不是我们母女贪恋权力不放,老实说,谢家以前从来没有女子掌门的事,要不是相公被迫自尽,玄帅和琰叔相争,两败俱伤,谢家没落,有给从顶级世家中除名的风险,我娘也不会勉为其难,出来接任谢家掌门。但现在,谢混靠着跟刘毅联盟,建立了自己的羽翼,开始向我们要权了,想要成为新的谢家掌门。” 刘穆之正色道:“寄奴啊,这谢混你打交道不多,毕竟你不是世家中人,但我们却是对此人非常清楚,不是我们要占着这个位置不放,而是这个谢混,完全就是他爹谢琰的那种个性,有一定的才能,却是德不配位,做事急功近利,不讲规则,为了夺权,无所不为。当年我们曾经抓住了他的杀父仇人张勐,亲自交给他处决报仇,是有恩于他的,但他如何回报我们?” 刘裕叹了口气:“他这么做,也不是不可理解,毕竟他是谢家嫡流的唯一独子了,却要居于人下,肯定是不服气的啊,只不过,我没有想到,他居然会找上刘毅,和刘毅联盟。” 刘穆之点了点头:“虽然说和刘毅结盟是刘婷云和郗僧施牵线的,但作为谢家嫡子,不去找自己的姑母,谢家的掌门,而是去找外人,这本身已经严重违背世家的原则了,在他眼里,我们三个,还有夫人是在一起的,他是个外人,永远不可能掌握大权,所以,他这些年一直在到处走动,拉拢别的家族,跟妙音,跟我对抗,成为刘毅对付你的最大外力。” 刘裕点了点头:“这个我知道,只有妙音和夫人掌握谢家掌门这个位置,谢混就翻不了天,没有世家领袖的这个身份,他无法让大多数的世家公开倒向他。但如果我把相位给了刘毅,那刘毅很可能转而让谢混接任这个相位,到时候在世家眼里,谢家的掌门,就不再是夫人,而是他谢混了。” 王妙音长叹一声:“现在你明白了吧,这么多年,我和穆之给你把后方安排得太好,不给刘毅和其他世家染指高位,与你争权的机会。但你别以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你的心里,刘毅仍然是你的兄弟,但在他眼里,早已经不是如此,你是他必须搞下台的麻烦,是挡在他取得天下大权路上的绊脚石。你需要做的,不是再去如何宠络刘毅,让他满意,而是应该想办法一劳永逸,彻底地解决掉刘毅,就象你想彻底解决掉世家贵族一样。” 刘裕的脸色一变,直视王妙音:“你在胡说些什么?是要我不顾手足之义,直接火并刘毅?或者是夺取他的兵权?妙音,你觉得要做到这步,不进行一场灭桓一样的内战,可能吗?” 王妙音摇了摇头:“内战火并是下下策,也是最后的选择,但在之前,你还有很多别的选择,可是总的思路,你必须清楚,就象你一直认为世家高门是大晋最大的障碍,是阻止你实现清平世界的麻烦,必须早晚要清楚一样。你更应该知道,刘毅是你在军中惟我独尊,彻底掌军的最大障碍,也是实现大晋军队分裂,北府内战的最大隐患。” 刘裕咬了咬牙:“希乐现在的地位,是他多年来的军功应该得到的,我没有任何理由去夺他的位置,就算升为宰相,对他来说也是应得的,你要是怕他转手把宰相之位给了谢混,自己领兵,那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但绝不能说,因为我要掌权,我要控军,就把他彻底地赶出军队,那只会引起内战的爆发。” 王妙音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不爱听这些,但是,我必须要告诉你,打完南燕,回头平定了妖贼之后,你最大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