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镇恶向着刘裕一拱手:“那只有进到广固后,迅速地攻城,不让他们有出城扎营的时间。再一个,如果他们现在已经扎营,那就要迅速地攻打,不能让他们把营盘立起来,尤其是在城北的尧王山,易守难攻,山上又有五龙口水源,是环绕广固城的北阳河之发源地,这个至高点,必须拿下!” 刘裕满意地点了点头:“镇恶说得很好,这也是我给阿寿他们下的命令,追杀慕容超在其次,攻取尧王山,才是第一要务!” 王镇恶哈哈一笑:“我就知道大帅神机妙算,早就想到这点了,其实,这广固城的水源,都要靠这北阳河,而尧王山虽然不高,却是北阳河的发源地,山中的五龙口,出水为北阳河,当年慕容恪攻打广固时,久攻不克,最后是塞了五龙口,断掉了广固城的水源,这才让段龛投降,我们也可以这样做,城中现在有二十余万鲜卑人,只要断了水源,不出半个月,他们必降!” 刘裕轻轻地摇了摇头:“如果我们这样做,那跟在巨蔑水里下毒行蛊的黑袍,又有什么区别呢?虽然说断粮,断水都是战法,但毕竟有伤天和,尤其是断水,渴杀的,会是城中的大量百姓,非到万不得已时,尽量不要这样用。” 王镇恶叹了口气:“大帅,现在城中都是鲜卑人,用这招并不为过,并不会害到我们汉人的。” 刘裕沉声道:“我说过,鲜卑人也是人,而且,如果投降,那以后也会是大晋的子民,这一战,我们要消灭的是南燕慕容氏和黑袍,不是屠杀所有的鲜卑族人,这一点,我不想再重复,前面说了这么多赏赐的事,也是要让大家向将士们说明,不用破城后抢劫和掳掠,也能得到丰厚的回报,反之,要是不遵号令,继续在城中杀人放火,奸淫掳掠,那就别怪我以军法从事了!” 所有人都神色严肃,齐声应诺。 刘裕勾了勾嘴角,看向了王镇恶:“镇恶,我知道你是用了心,对五龙口断水的打法有所研究,但在我看来,这招没什么用,别忘了,当年慕容恪用了这个打法逼得段龛投降,但慕容德仍然以广固为都城,那一定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防别人用这招。五龙口那里出的是山泉水,本就是在地下,如果城中也早早地挖好水道,引外水入城,那这招就是无效的。何况,齐鲁之地降雨也不少,现在时值初夏,正是梅雨季节,想靠着断水让城中投降,怕是不可能。” 王镇恶面露惭色:“属下考虑不周,胡言乱语,干扰了大帅的计谋,还请大帅治罪。” 刘裕摆了摆手:“你是中兵参军,任何想到的打法都可以提,而用不用,则是我这个主帅的事。大家继续说,对于广固城的打法,还能想到什么?” 檀韶眨了眨眼睛,沉声道:“广固之所以给慕容德选为都城,就是因为那北阳河居于城西,而城南有三座大山,驼山,云门山,劈山自西而东,延绵不绝,整个城南地区,那是一连串起伏的山地,大部队难以展开。而城北则有尧王山为塞,城西有北阳河环绕,可以说,三个方向都靠了地势限制大部队的展开,又完美地挡住了来自西边,北边,南边的三个方向,大军若至,恐怕只有靠了东面展开,连营围困,顺便占据尧王山的高点,以凌城池了。” 刘裕点了点头:“是的,但如果我们在东边和北边扎营,就会面临南边的粮道给袭扰的问题,燕军可以出动骑兵从西边绕出去,然后经三山南下,断我军的粮道。所以,我军的进军,不能为了图省事,就绕到东边,而是要从南边进军,先控制三山的高点,以掩护大军通过。” 檀韶点了点头:“可是,燕军会不会在南边的山上有伏兵?” 刘裕摇了摇头:“他们现在需要的是集中兵力,如果要扎营,肯定是先要夺取北边的水源地作为至高点,但现在阿寿传回的消息,无论是通过南边的三山,还是在北山上,都没有敌军的大队人马,所以这个伏兵扎营,可以排除了。只是,这也许是黑袍故意诱我们分兵之计,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诸葛长民讶道:“分兵之计?他是要我们四处扎营防守,然后突击一面吗?” 刘裕勾了勾嘴角:“具体的我也说不上,但总感觉以黑袍之能,就这样仓皇逃走,然后在外围不安排任何防守,甚至坐视我军杀掉上万没有进城的鲜卑人,总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说到这里,刘裕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我想到了当年战国时期,田单复国的那次,也是在齐鲁之地,虽然是在即墨,但他也完成了一个城池的逆袭奇迹,你们可还记得,除了火牛阵,他靠的是什么?” 朱龄石沉声道:“之前的田单,用尽一切办法让城中的人愤怒,也断了他们的退路,故意派人出城,让燕军俘虏,然后派奸细散布消息,说齐人最怕给人割了鼻子,这样没脸见人,看到这样没鼻子的人也会害怕。于是燕将下令,把俘虏的鼻子割了放回,这就断了齐军投降的想法。” 朱超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