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绰叹了口气:“可是,可是兰公主是因为动摇军心,反对南征而给陛下下旨囚禁的啊,没有陛下的赦免诏令,谁敢放她出来?再说了,她以前也只是负责情报方面的事务,并没有担任什么军政要职,就算放出来了,又如何能代行谈判议和大事呢?” 韩范笑道:“这点就不用我们多担心了,现在陛下下落不明,城中人心惶惶,我们且再观望一天,若是陛下还没回来,我们就奏请段太后,暂时另立摄政新君,大燕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旧事,当年先帝慕容德,也是在后燕皇帝慕容宝失去音信的情况下,暂时率领部众自立的,事后慕容宝逃到辽东后,也册封先帝为南燕王,都督青,冀等州军事,再之前后燕皇帝慕容垂,也是一度以吴王身份在关东自立。国家危难之时,须行非常之事。总不可能群龙无首吧。” 韩绰咬了咬牙:“可是兵权军队都在贺兰敏的手中,连我们自己的家人都给驱逐了,又能拥立哪个慕容氏宗室?段太后本身就是给软禁在深宫中,一向交由那些宿卫兵马看守,现在宿卫军都在全城驱人,显然已经被贺兰敏所控制,我们只怕这些建议一提,就会给贺兰敏以叛乱治罪的!” 韩范冷笑道:“正是因为现在持令牌之人是贺兰敏,我们才有机会,明白吗?” 封何脱口而出:“这又是何意?” 韩范正色道:“因为慕容氏的将领,不可能真的对贺兰敏服气。本身城中的鲜卑旧将们,有不少是跟着先帝打天下的老将,或者是他们的儿孙辈,这些人对慕容超都不太服气,更不用说对别人了。要不然,慕容超上位之初,也不会有那么多针对他的叛乱。所以慕容超登基以来,疏远这些旧将老臣,而是重用公孙五楼,当然,还有那个神秘的黑袍。” “而这个贺兰敏,甚至连公孙五楼的资历都不如,好歹公孙五楼跟慕容超是共过患难的发小,也帮他平叛维稳,有过一些功劳,可贺兰敏却不过是黑袍当年留在北魏准备作乱的一个弟子,还失败了,儿子和党羽尽数给杀,只剩了自己一个人逃回来,是我们庇护了她,为此不惜进一步地得罪了北魏。这样的一个人,只不过是黑袍的一个棋子而已,拿了个令牌就想服众,那是不可能的!” 高盖笑道:“确实是这个道理,我看那些鲜卑将士,也不可能真的服这个女人,现在不过是靠了飞天马令来行事罢了。这些鲜卑人之所以肯执行驱逐汉人的命令,也是平日里早就眼红我们的家产,想借这机会再抢一把罢了。” 韩范点了点头:“正是如此,但是如果说防守广固或者决定战守,就是另一回事了,陛下如果不归,我们为了救国就得暂立新主摄政,先帝无子,所以陛下这个侄子才得以即位,也就是说,不管立别的慕容氏的远宗,都会引起更加的混乱,现在这城中,能让众人心服的慕容氏宗室,只有一人” 封何脱口而出:“就是兰公主,不过,不过她毕竟是个女人,而且” 韩范沉声道:“就是因为她是个女人,这才好办,因为作为女人,即使暂时摄政,也有余地,就算慕容超回来,她也可以随时退位让权,但要是个男人,恐怕就是不死不休了。而且,她和刘裕是夫妻,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让她下令去议和,只怕刘裕也会给个面子,最重要的一点” 说到这里,韩范勾了勾嘴角:“我们到时候可以请她亲自去议和,也许可以名义上臣服刘裕,以人质的名义让她随刘裕回师退兵,他们本就是夫妇,回去也没什么,我们大燕没啥损失,但却可以把这次最大的危机给渡过了。后面的事情,再从长计议吧,要是慕容兰能平定这次的事,那慕容超威信扫地,黑袍更是不可能留在大燕了,我们这些汉人大族,以后控制此地权力的机会,可就来了!” 韩绰的眉头一皱:“没这么容易吧,刘裕要是执意不退兵,甚至要南燕解散军队,或者是留下一支军队镇守广固,那可怎么办?” 韩范淡然道:“那就要看兰公主谈得如何了。贺兰敏是个聪明人,不会把事做绝,黑袍虽然是她的师父,但在这个时候,她不会蠢到把自己的命也和战败的黑袍绑定的程度,何况黑袍自己都下落不明,她与其跟着黑袍一起完蛋,还不如早早地投向慕容兰,为自己找个新的靠山呢,前一阵一直是贺兰敏看守慕容兰,现在我们都知道了,她们同是黑袍的门徒,只不过慕容兰已经背叛了黑袍,而贺兰敏,也算是给黑袍害得家破人亡,也不可能对黑袍有多忠诚。” 高盖笑道:“那韩相的意思,是要我们去找贺兰敏,晓以利害,要她放出慕容兰?” 韩范点了点头:“此事我会亲自来办,不提驱逐城中汉人的事,只说现在城中需要人主事,既然群龙无首,那就由手持飞天马令的人来主持大局,安排城防之事,我看她敢不敢自己挑起这个担子。” 封何哈哈一笑:“这个女人完全不懂军事,要她搞搞情报还行,整军备战,估计她自己就先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