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突然,即使是连见惯了世面的黑袍,也不免眉头微微一挑,而公孙五楼更是呆在了原地,他的身边,一向都是围绕着溜须拍马之徒,就跟他自己的性格一样,这让他从根本上不相信这个世上,居然还有这样视死如归的人,看着那个大胡子暗卫就这样倒地身亡,脸上还挂着笑容,居然不知所措。 无双的眼中泪光闪闪,看着公孙五楼,一字一顿地说道:“五楼将军,请问还有别的命令下达吗?” 公孙五楼终于反应了过来,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刚才只是一句气话,你们可不要…………” 无双大声道:“这是在军中,你的话都是军令,没有戏言的说法,我们会去做你下的每个命令,就象胡须勇兄弟那样。现在,五楼将军相信我们刚才说的话了吗?” 公孙五楼连忙点头道:“相信了,久闻兰花暗卫训练有素,不畏生死,今天我终于见识到了,这个大胡子,噢,胡须勇兄弟死得壮烈,以后我一定会加倍地抚恤他的家人的,各位请放…………” 无双的声音有点哽咽:“刚才国师说过了,我们都是各个部落的孤儿,自幼给兰公主收养,除了我们自己这些人外,兰公主就是我们唯一的家人了,我们知道,这次的任务九死一生,不求自己能活下来,只希望国师和五楼将军能遵守你们的承诺,打退晋军后,能释放兰公主,让她夫妻团聚,如此,我们皆死而无憾!” 黑袍平静地说道:“你们的心愿,我一定会完成,不过,还是那句话,要看你们这次的表现,如果表现得好,能按我计划成功地打败晋军,那一切皆有可能,就算我们击杀刘裕,我也会如约放出慕容兰的,她是我的徒弟,就象她是你们的主人一样,我又怎么舍得这样轻易地抛弃我的弟子呢。现在我真的只是怕她看到族人和爱人这样相残,一时受不了刺激,母子都有危险,这才让她静养,如果我和皇帝陛下真的对她起了杀心,又怎么会让她活到现在呢?” 无双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拱手道:“那就谢谢国师了,五楼将军,请现在对我等下令。” 黑袍冷冷地说道:“你们先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一会儿是要搏命的,没力气可不行,本帅这会儿有事要跟五楼将军交代一下,你们先下去吧。” 无双等人行礼而退,顺便抬走了那胡须勇的尸体,偌大的城门内,除了多出了一滩血迹在地外,又变得空空如也,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公孙五楼长叹一声:“我真的很想知道,慕容兰究竟是用了什么办法,才让这些人对她如此死心踏地,说死就死。” 黑袍平静地说道:“慕容兰不同于普通的谍者,她对人不是驱使,而是关照,如果碰到危险,不会让手下去送死,而是会用性命掩护手下逃脱。这些人虽然是孤儿,但慕容兰给他们安排好了一生,让他们成家立业,娶妻生子,还会想办法让他们的家人,子女摆脱这种见不得光的暗卫身份,成为正常的民户。” 公孙五楼不可思议地摇着头:“她这是傻吗?暗卫一职,往往是世代相继,让他们的后代成了正常民户,那以后谁来效力?我所知道的谍者,没一个这样做的。” 黑袍叹了口气:“贺兰敏确实是你说的这种人,所以最后关键时刻,她的部下背叛了她,这也是我在北魏失手的主要原因。以前我也以为这种暗卫世代相继可以保证忠诚,但经历了这次的事,我才发现,人还是有自己的私欲的,有时候,也许恩义,会比胁迫更能让人乐意效死,尤其是没有别的办法控制别人时。” 公孙五楼长舒了一口气:“人心,才是这个世上最难掌握的东西,国师的话,真的是太有道理了。不过,好在你找到了慕容兰这个办法,来要挟这些人,现在他们应该会死心踏地了,只是我看这些人,当暗卫和刺探情报还可以,要是正面撕杀,只怕未必比贺兰部的那些战士好使,光靠他们,真的可以起到决定战事胜负的作用?” 黑袍的眼中闪过一道冷芒:“一夫拼命,三军辟易,人不畏死,吞食天地!不怕死地向上冲,和一心求死地向上冲,还是有根本性区别的。我要的,就是这些把死当成解脱和光荣的人,明知必死还会一往无前的人,因为,我的任务,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执行。” 公孙五楼哈哈一笑:“我可是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这些任务了。” 黑袍微微一笑:“乖徒儿,附耳过来,我来告诉你看到狼烟之后要怎么做!” 晋军,大阵,正面。 已经只剩下两万出头的燕军步兵,在一阵阵紧密的锣声中,如潮水般地后退,接到撤兵令的军士们,一个个如逢大赦,逃也似地向后奔去,甚至不想去搬动本方那遗弃在阵前的数千具尸体,晋军的阵中,暴发出了阵阵欢呼与嘲笑之声,前方的战士们挥舞着手中的兵器,有节奏地击打着自己身上的盔甲和手中的盾牌,进行胜利的庆祝。 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