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军将士们的哭嚎之声,震天动地:“阿兄,小弟在此,你,你死的好惨啊!” “二弟,二弟,阿兄来为你上坟了,阿兄,阿兄会带你回家!” “我的儿啊,你们,你们怎么就这么走了啊,让阿大一个人,可怎么活啊!” 慕容垂的心中一阵阵的血气翻涌,最后变成了十万头草泥马奔过,悔恨,痛苦,百感交集,他突然仰天大叫一声,一口血箭,直向天喷出,然后,就从马背上摔了下来,人事不省。 当慕容垂重新恢复意识之时,却发现自己身坠无边的黑幕之中,周围无数的鬼影闪动,却是不知何人,无数的声音带着哭腔:“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慕容垂睁开了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却是自己的父亲慕容俊,他还是五十多岁时的模样,仿佛是三十年前,刚刚在蓟城登基时的打扮,一身龙袍,戴着冠冕,一副汉家天子的模样,慕容垂又惊又喜:“阿大,阿大,是你吗?” 慕容俊冷冷地看着他,半晌无语,久久,才沉声道:“阿缺(慕容垂本名慕容霸,后来因为打仗时摔掉了一颗门牙,被改名为慕容缺,取缺字的左半边为垂,但其父皇一直叫他阿缺),朕的江山,你为何要夺?” 慕容垂睁大了眼睛:“我没有,我没有夺大燕的江山,我一直是在尽全力守我慕容大燕的江山,何来夺取?!” 另一个清冷的声音从一边响起,让慕容垂的脸色一为,因为这是他的四哥,太原王,一代燕国战神慕容恪的声音:“你没有夺大燕江山,为何投奔秦国,反过来灭我大燕?阿缺啊阿缺,当年我临死前向小玮力荐你,说你有将帅之才,胜我十倍,让他一定要重用你,可是你为何要辜负我的信任,为何要夺自己侄儿的江山?!” 慕容垂愤怒地吼道:“我一心忠于大燕,从无二心,可是我的这个好侄子是如何对我的?!他听信慕容评的谗言,与可足浑太后一起诬陷我谋反,活活害死我最深爱的段氏王妃,为什么,为什么我一心为国,却遭遇这等猜忌?我的父皇,我的阿兄,你们既然要信我,就不应该这样防我,害我!” 慕容恪叹了口气:“因为这个世上,权力永远会刺激野心,不受制约的权力只有皇权,作为臣子,是不能一手控制全部的军政大权的。你阿兄我一生谨慎小心,并未给猜忌,可是你呢?年少成名,锋芒毕露,娶的夫人也是招摇过市,多次不把母后可足浑氏放在眼里,你以为后来他们说你段王妃谋反,是空穴来风?段氏部落作为被我们慕容氏所攻灭,征服的仆从,一直有自立野心,利用你的战功,大力提拔段氏部落子弟为军校,这就是动摇我慕容氏的根本,你一心宠溺王妃,却不知敬畏君上,如果你不是内心深处把阿玮当成你的侄子而不是你的主君,怎么会这样放纵自己,放纵自己的王妃呢?” 慕容垂半晌无语,久久,才喃喃道:“我今天,才知道阿兄为何这么多年文韬武略,战功赫赫,却一直谨慎小心的原因了。原来,你是故意不要出风头,压过君上啊。” 慕容恪的脸向前近了两步,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直视慕容垂:“你千不该,万不该,叛逃前秦这个最危险的敌国,为了自己的私怨,引秦军攻灭自己的祖国,我慕容氏以前虽然代代内斗,却是从没有人真正的引狼入室,做出这等亲痛仇快之事,之后你在秦国,被王猛防备,猜忌,陷害,这些都是冥冥中的天意,没有半点冤枉。” 慕容垂的眼中泪光闪闪:“我是大燕的千古罪人,这点我无话可说,所以,我拼了这条命,也要重建大燕,为自己赎罪,这些年来,我忍辱负重,就是为了这一个目的而活,现在,我终于重建了大燕,也可以了却心中的憾事了!” 慕容恪冷笑道:“不错,你是为了这 一目的而奋斗,为此不惜害死自己儿子,把自己的爱妻送到仇人 床上,说是忍辱负重,不为过,可是你的本性仍然没有变,你嘴上说要复兴大燕,却是再次夺了自己的侄孙的皇位,以及性命,再次作出手足相残,亲痛仇快的事情,你不是为了复兴大燕,你是想自己为帝,这才是你心中真正的想法!” 慕容垂厉声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我没有想自立为帝,无论是慕容玮还是慕容冲,他们活着的时候,我都尊他们为帝,自己只为吴王,我并不想夺他们的江山,更没有害他们!” 慕容恪哈哈一笑:“阿缺,你能看到我,就说明这里是阴曹地府,你我已经是死人了,还要说这些假话吗?有意思吗?你虽然没有杀他们,但是你比谁都希望他们早死,若不是你暗中勾结刁云,慕容永,高盖这些人,他们怎么会下决心杀慕容冲呢?你若是真的忠于大燕的合法君主慕容冲,又怎么会故意在关东逗留,放着苻丕不消灭呢?你就是不想跟关中的同族合流,会师,因为你知道,在关东,你名为吴王,实为燕帝,可是去了关中,就得居于人下了,所以你暗中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