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平静地看着慕容冲,淡然道:“我来这里是传信的,可不是送死的。我不想说什么两国交兵,不斩来使的话,不过我是晋国人,可不是秦军将士,从我这一身晋国的衣甲就知道,这次,我不代表苻坚而来。” 韩延先是一愣,转而破口大骂道:“放你娘的狗臭屁!你以为穿了一身晋国的衣甲,就能洗脱你跟苻坚的关系了?大帅,不要听这贼的花言巧语,他很会说话,不要上了他的当,早点把他下了油锅,生摘心肝,好祭奠陛下的在天之灵!” 刘裕冷冷地看着韩延,眼中神芒一闪,刺得他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两步,躲到一个壮硕同伴的身后,胆气复壮,指着刘裕骂道:“怎么的,在我们的地盘上,你还想撒野不成?” 刘裕轻蔑地勾了勾嘴角,看向了韩延身前的慕容永:“慕容永将军,你这手下的脾气不太好,这是正式的外交场合,麻烦你管住他的嘴。” 慕容永冷冷地看着刘裕,一字一顿地说道:“我现在能管住我的手,没让这只手拿刀现在就杀了你,已经够克制的了。刘裕,对于我们整个大燕来说,你至少是苻坚老贼杀害我们皇帝的帮凶,可对我慕容永来说,除此之外还要加上一条,那就是你这背信弃义,违背了和我的承诺!” 刘裕微微一笑:“我可没违背跟你的承诺,你可以去问跟我一起来的宋牙,还有慕容柔和慕容盛叔侄二人,我是不是说到做到,回城之后就向苻坚请求放了慕容纬!” 慕容永的目光看向了帐内角落里的三人,说道:“他说的是事实吗?” 宋牙不假思索地回道:“不错,句句属实,当时老奴在宫中亲眼所见,两仪殿上,刘裕当众向苻坚提出放归陛下之事。苻坚也同意了。” 慕容冲冷笑道:“也许就是他们演戏给你看呢。宋牙,你不过是一个地位低下的普通太监,怎么可能知道他们背后商量的这种军国要事?” 宋牙摇了摇头:“苻坚在这之前有几个月没在宫中议事了,那次一来是为了商量放归陛下之事,二来也是要王嘉和支道安这一僧一道为秦军祈福。不仅如此,兰公主还亲自去劝说过陛下出城,这总不可能是演戏。” 慕容永的脸色一变:“兰公主去见陛下,你又怎么会知道?” 宋牙叹了口气:“因为柔殿下和盛殿下都在老奴这里,兰公主怕去见陛下时出现什么意外,事先给我交代过,说若是她不回来,就让老奴带二位殿下逃出城,投奔大军,还给我指了两条出城的秘道。” 刚才还在喊打喊杀的鲜卑众多将校,这会渐渐地安静了下来,大多数人坐回了自己的席位之上,将信将疑地看着刘裕,只有韩延仍然在对着左右众人说道:“这些不过是刘裕迷惑了兰公主,在演戏罢了,不管怎么说,陛下总归是被这些贼人害了!刘裕即使不是主谋,也一定会是帮凶!” 刘裕冷冷地说道:“韩延,我真应该在那个秘谷前就杀了你,你这小人,恩将仇报,将来必有报应!” 韩延哈哈大笑道:“你现在后悔没杀我?晚了!告诉你吧,今天我不会放过你的。你这条小命,就准备留在这里好了,陪陛下一起升天!” 此话一出,帐内众人都脸色一变,慕容永咬了咬牙,站起身,回手一个耳光就抽在韩延的脸上,厉声道:“你昏了头吗?陛下何等尊贵之人,他的灵魂只能回到祖先的天堂,怎么会跟这刘裕一起升天?!” 韩延捂着自己肿胀的脸,脸上尽是惊恐之色,连忙跪下,对着慕容纬的首级磕起头来:“是我这张臭嘴乱说话,陛下,哦,不,先帝啊,请饶恕我这奴才吧!” 慕容冲冷笑道:“右将军,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部曲吗?以后可得费心多管管啊。” 慕容永咬了咬牙,一脚踢在韩延的屁股上:“还不快滚出去!到军法官那里自领三十马鞭,现在就去!” 韩延如蒙大赦,对鲜卑人来说,对首领的不敬,轻则断肢裂体,重则殉葬,只按了一耳光和几十鞭,已经算是烧了高香了,他连忙逃也似地向着帐外飞奔而去,却听到刘裕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站住!” 韩延心中一惊,如给施了定身法一样,立在原地,回头看着刘裕,勉强挤出一丝冷笑:“你,你这待如何?” 刘裕的眼中透出一丝杀气,直刺韩延:“你记住了,他日战场相逢,我必取你性命,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韩延!” 韩延本能地想开口反驳,却看到了刘裕的眼中,一片冷寂的死意,看着自己如同看着一具尸体,他的眼前顿时浮现出那天在秘谷之外,自己同伴尸横遍野,而刘裕浑身是血,从冰雪与烈焰之中走出时,如同来自地府的修罗那样可怕的场景,顿时血液都要凝固了,他有气无力地落下一句话:“你,你有本事就,就给我等着,我,我他娘的怕你,怕你不成!” 可是他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