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穆之的声音在淡然响起:“庾长史,抱歉了,谢镇军今天出去视察军营了,走时说了,不会回来,让我等在这里处理军务,如果您有急事,可以留书于此,我们会禀报谢镇军的。” 刘裕的心中一动,快走了两步,只见在帅府,也就是原来的郡守府之前,刘穆之带着四五个皂衣小吏,正站在那一行人之前,而刘毅则带着他的兄弟们站在这庭院的一角,双目炯炯,看着双方。 刘裕勾了勾嘴角,走到了刘毅等人的身边,刘毅投来一丝感激的眼光,低声道:“寄奴,谢谢你。” 刘裕点了点头,低声道:“这是怎么回事?玄帅人呢?” 刘毅回道:“不在这里,听胖子说是出去视察了,不仅是玄帅,所有军将以上的人都不在此,有点奇怪啊。” 刘裕心下雪亮,想必是谢玄早早地知道庾悦要来当说客,所以故意避而不见,昨天的乌衣之会上,王忱当众得罪了谢家,这庾悦既是已经站到了王家这一边,这时候不是来提条件的就是当说客,无论哪种情况,都会牵扯他的精力,于是干脆来个避而不见,以刘穆之这样的身份低下的参军来打发,形同闭门羹。 庾悦上下打量了刘穆之两眼,沉声道:“敢问足下官居何职?姓甚名谁?” 刘穆之微微一笑:“卑职姓刘名穆之,京口人士,现任北府军中兵行参军。” 庾悦先是一愣,转而怒容上脸,厉声道:“放肆,一个小小的行参军,连长史,司马都不是,居然就在这里接待本官?去,唤管事人的出来!” 刘穆之淡然道:“抱歉,庾长史,今天谢镇军出行,长史,司马和主薄全都随行,只有卑职在此留守,如果您有什么吩咐的话,卑职可以纪录下来,转告给谢镇军!” 庾悦咬牙切齿地恨声道:“那你现在就去通报谢镇军,就说司徒右长史庾悦到了,请他回来一见!” 刘穆之摇了摇头:“谢镇军临走时说了,明天大军就要开拔,今天他要好好视察各营,所有事务都让位于军事,除非有紧急军报,可以在这里点狼烟相告,不然哪怕是相公大人亲临,都不许通报。” 说到这里,刘穆之微微一笑:“请问庾长史,今天来是为公务,有紧急军情,需要卑职去点狼烟吗?” 庾悦一下子给噎得说不出话,就算嚣张狂妄如他,也知道这是在军营之中,谁真的拿军令当儿戏,说不定谢玄真的会借题发挥来个军法从事,自己今天不过是来当个说客的,可没必要把小命给赌上。 一想到这里,庾悦的气势就弱了许多,额头也开始冒起汗来,刘穆之看到他这样,欠身一行礼:“如果庾长史没有别的公务,那卑职这就告辞了,谢镇军出门前说过,若有访客,可以自便。” 他说着,也不答理庾悦,直接行礼而退,偌大的庭院,就只剩下了庾悦一人。 庾悦的身子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微微地发抖,身边的一个护卫悄悄地上前,低声道:“公子,咱们是不是?” 庾悦二话不说,一抬手就给了他一耳光,声音清脆响亮,“啪”地一声,这人的脸上就多了五道手指印,捂脸而退,却听到庾悦厉声道:“是什么是?难道要本公子白来一趟吗?谢镇军出去视察了,咱们就在这里等,哼,这里不是有箭靶吗,正好射箭,我就不信了,谢镇军会一走一天!” 那个按了一耳光的护卫应该是随从的头儿,一边捂着脸,一边对着身边的人大声道:“都聋了吗,还不快给公子清场射箭?还有,今天咱们带来的吃的喝的,都去厨房里准备,想饿着公子吗?” 这帮人如梦初醒,纷纷动了起来,几个仆役赶紧去把那靠在墙边的箭靶树了起来,而十余个厨子模样的 人则拎着一筐筐的活鸭和蔬果,肉食等奔向了走廊拐角后的厨房方向,这些大户公子们 去这些府衙,往往都是会使用厨房的,也算是个世家间不成文的惯例,再怎么说,也不能饿着这些高门贵胄。 那庾悦扫了角落里的刘毅等人一眼,嘴角不屑地勾了勾,一边的一个随从上前,递给了他一张两石左右的软弓,庾悦拿起这张弓,放手里拉了拉,一边正在放箭靶的几个随从,悄悄地把这些箭靶向前移了七八步,本来是标准放在五十步外的箭靶,顿时变得近了不少。 刘裕心下雪亮,从那庾悦刚才开弓时的样子,他就知道,此人最多拉动两石弓,射个三四十步,这五十步的箭靶,怕是力所不及。只怕就连那个两石弓,都是手下作了些手脚,拿个一石四五斗的软弓充数呢。 庾悦却是浑然不知,他一拉弓,弓弦很轻松地就开了,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之色,对左右说道:“今天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本公子的箭术,学着点!” 众人全都轰然叫好,大拍马屁,那个给打了一巴掌的护卫头子,毕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