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天祥半生沉浮,从金杯春酒贵公子,到身居高位的丞相,纵然几度沦为阶下囚,依旧丹心未灭,四处奔走,力挽天河,可以说是什么场面没见过。 但眼下这场面,他真没见过! 他和半个身子从牌位中爬出来的岳飞对视了半晌,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 自己真的还在人间吗? 幸好他震撼归震撼,手依旧四平八稳,持着灵牌,没有出现不小心一抖,直接将岳飞摔到地下的惨案。 岳飞终于彻底离开了牌位,清肃衣冠,眉眼明湛,噙着一丝微笑地望向他:“文山。” 文天祥一怔,未料他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当即端严一礼,以一种无比郑重的语调说:“岳王。” 天幕前的观众们:! 感觉我们见证了传奇! 这一刻,是大宋三百年历史上最意义非凡的时刻,两位最能代表这个朝代风骨与精神意志的人见面了! 而且两人都远远超越了这个时代,千秋万载永不磨灭,是后世仰望日月生光的高山与旌旗。 必须得记录下来做个纪念啊。 当即,诸天万朝的各个位面纷纷开始了行动。 “画,立刻给咱画下来!” 明太/祖朱元璋很快就找来了画师,指挥道:“咱要将这张图放大了挂在岳王庙的正殿!宋濂,你也别杵在那里不动,现场作一首文赋来配!” 洪武年间的笔杆子,有啥都需要他上的宋濂:“……” 行叭。 虽然不给工钱,但除了照做还能咋滴。 “幼安,此情此景值得你写一首新词来庆贺吧。” 宋孝宗位面,赵瑗笑吟吟地说,给辛弃疾端上了笔墨,坐在一旁,紧盯着他抬起手腕,字若星流,落笔成文。 一笔一画英气飒沓,宛若终古如潮的波涛在纸上奔走,气势斐然。 等辛弃疾写完了最后一个字,赵瑗以一种平常绝难达到的惊人速度,一把将纸笺抢了过来,飞快地藏进小箱子里锁好,然后心满意足地说:“很好,幼安的诗词收藏又多了一个,这些以后都是朕的!” 辛弃疾对此早就习以为常,毕竟自从进宫认识了赵瑗,他自己写出来的诗文,就从没在手上停留超过一炷香。 他语气幽幽地说:“陛下,里面内容你似乎看都没看上一眼。” “啊,被幼安发现了”,赵瑗一点也没有遭到揭穿的窘迫,反而理直气壮地说,“朕知道幼安的作品一定是最好的,所以先抢过来,以后再慢慢看!” 辛弃疾:“……” 对于赵瑗的这种奇葩爱好,他只能表示,陛下你开心就好。 大明景泰位面,于谦正在案前作画,低眉握玉笔,丹朱与彩墨从冷如霜雪的指尖静静流淌出来,平铺于纸上,仿佛天边彩色的霞光翻涌。 他的画风还是当年自文天祥那里学来,清冷皎洁,又挺拔峻秀,已经画了挺 久。 “陛下觉得如何?” 朱祁钰站在旁边看了许久,神色复杂:“当然很好看,可是……” 他欲言又止,一旁的王文、商辂等人看在眼里,更是面面相觑。 廷益/石灰兄/于大人,这幅画单论画技水准,确实登峰造极。 但你为什么画的时候,只给自己的老师开美颜,极尽流丽工笔细致描摹,处处上心只求尽善尽美,却对岳王草草几笔带过啊! 甚至连颜色都不带上的,岳王看起来好像黑白漫画人! 这就是西湖三杰之间的塑料友情吗? 然而,更塑料的还是三杰中的最后一位,南明张煌言。 在看到天幕画面的第一时间,他家陛下郑成功,就敏锐地意识到了其中的商机所在,当即让张煌言制作一系列汉人英雄的小塑像伴手礼和故事手册。 准备分两批,一批在开疆拓土的时候赠送给当地土人和政权,一批远销海外诸国。 这也算是一种海外汉文化传播。 当然,人选不仅有文天祥和岳飞,郑成功还列了几个自己比较有好感的往圣先贤,最后将隆武帝也放上去了。 张煌言没搞过这玩意,也不知道该怎么操作。 索性抄了一波作业,赶往本位面的文山祠、岳王庙、于谦祠等地,直接把人物塑像拓印了下来,也不管和真人到底像不像,就这么精致包装一番,发往了五洲四海。 众所周知,塑像的外形往往取决于工匠个人的审美高低,在某些工匠被视为贱籍的朝代,作品质量可想而知,甚至有些人鬼莫辨。 荷兰红毛鬼们刚被从台湾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