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经验，没有等级。那个玩家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特殊技？魔具？不，祭司大人们说过，魔属于神，人们唯有以智慧取，世上没有这般玷污神权的“捷径”。
也许这人不朽骑士们交过手，他想。
“全力进攻！”骑士首领提高声音。
霎时间，咒语吟唱、水晶破碎声、魔具嗡鸣声混作一处。雪沫飞溅，十几位骑士踏过影藤，强力魔血肉之躯共同碾向那狂妄的玩家。
忒斯特还带着暧昧的微笑，他朝天空一跃，脚尖踩过骑士们的马鞍、肩膀头顶。他没用任何术，甚至没有拔出“背叛者”。
比起战斗，他像玩耍。如同跃出海面的银鱼，种种致命攻击被忒斯特甩身下。骑士们的长剑沾不到他的衣角，只是徒劳地割碎寒风。
而每当忒斯特从空中落下，他手中的毒剑必定划过某条铠甲缝隙。
猛毒带走了一条又一条性命，不朽骑士的尸体跌入雪地，化作一暗色伤疤。
骑士首领的从容犹如鲜血下的积雪，逐渐有了融化的迹象。
不行，这人太过古怪。
他们本就精简了人数，决不这一战减员太多——据恶魔大人说，这里的“玩家”不止这一位。
骑士首领慎重地掏出一个小神像。
那神像的形象接近于怀抱着星球的婴儿。
婴儿的脸上没有五官，四肢紧紧扒住表面凹凸不平的星球。它的脐带盘绕，末端接入星球表面，连接处的血管网刻画的比精细。
永恒之子，安斯提思大人的神像。
这是恶魔大人赏赐的事，它够存储一个大祭司级别的强悍魔。
骑士首领做了个深呼吸，他伸出手铠尖利的指尖，划破手腕内侧的皮肤。鲜血淋上小神像的瞬间，这片大地仿佛也被血液浸泡，散发出浓郁刺鼻的血腥味。
寒风骤然停止，雪片突兀地凝固半空，空气变比浓稠。伴随着黏腻的血肉挤压声，众人头顶，天空转起黑红漩涡。
漩涡中央，畸形闪电闪烁不止，一只枯瘦的巨手缓缓探出。
它的皮肉紧紧贴着骨头，每根手指足足有六个指节。巨手覆盖了小半天空，如同一只令人毛骨悚然的畸形蜘蛛。
它活动了几秒手指，飞速抓向忒斯特。
骑士首领松了口气。
……虽然收集玩家的身体碎块有点麻烦，反正玩家不了，总之稳妥为上。这是大祭司级别的高等术——永恒神殿一共也就那么两位大祭司——一般玩家绝没机会见识。
不远处，忒斯特脸上的轻松消失了。
他羽毛般轻巧地落树枝上，漫不经心地扛过几个魔，一双眼牢牢盯住那只巨手。迅速躲过一抓之后，他撇下嘴角。
“唉，弄这么大阵仗，怎么不打个招呼呢？”他喃喃地说，“有些小秘密不适合曝光，你们差点破坏了我的家庭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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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忒斯特闭上双眼，捏了捏肩膀上某处凸起。也许是骑士首领的错觉，他总觉那东西形状像是人手。
然而下一刻，骑士首领再没空思考其他——
忒斯特就那样停树枝上。他同样刺破手腕，朝那只巨手伸出血淋淋的左手，口中吟诵着复杂晦涩的咒文。
一模一样的血腥波动再次出。
随着忒斯特的吟唱，空中的血腥漩涡再次快速旋转。巨手迷茫地放缓动作，缩回漩涡。寒风隐隐有灰复燃之势，凝固空气中的雪片震颤不止。
骑士首领愣愣地向天空。
大祭司级别的强悍魔，就这样不声不响地消失了。
……不，不。魔没有消失。
那猩红的漩涡还旋转。本应缩回的巨手抽搐片刻，再次伸向大地——只不过这一次，它瞄准的是那些不朽骑士。
“其我不喜欢这个术。它的动静太大，形式大于用性。”
忒斯特树枝上坐下，他俯视着雪原上炸开的血肉之花，嘴里不忘嘟嘟囔囔。
“我突然断掉心灵感应，还考虑如何向我的丈夫解释。麻烦，你们怎么赔我？”
“……不过我完全没事，我守住了约定！他应该不会太生气吧。”
“你……”
骑士首领绝望地躲避巨手，声音比嘶哑，“你难是那个神选……不，不……”
“这个世界已经这么疯了，‘不’又算哪门子话。”
忒斯特温柔地回应，惜他的话还没说完，骑士首领便连人带盔甲了肉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