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还有什么隐藏手段,现在是时候用了。”忒斯特说。 很可惜,诺尔没有。 距离太近,力量差又太悬殊,他来不及做任何事。忒斯特似乎也知道逃跑无用,他握紧剑柄,后背绷得像石雕。 那东西就在几步之外,他们眼看它弯下腰,将佩蒂太太化作一堆肉色砂砾。清晨微风不止,砂砾很快散开、被草地吞噬殆尽。 或许接下来就轮到他们了。 可那骇人的身影只是双手交叠、优雅地置于腹部。等最后一点砂砾也被草原吞没,那团雾气开始缓缓消散。朝阳彻底升起时,无头身影就像草叶上的露珠,随夜色一同无影无踪。 自始至终,它都对他们毫无兴趣。 那东西消失的瞬间,两人像是断了线的木偶,齐齐瘫软在地。 “那玩意儿看着像死灵怪物,你知道它吗?”忒斯特收起“背叛者”,干脆地往草地上一躺。 “不是所有死灵怪物都互相认识。”诺尔注视着佩蒂太太消失的地方,好一会儿才回答。 佩蒂太太存在过的痕迹彻底消失,草坪上只剩沾满土的襁褓。 忒斯特安静了会儿,再开口时,他自然地换了个话题:“我没记错的话,附近有两座城——东南的犬牙湾,西南的白鸟城。比起小型村镇,它们更适合歇脚。” 没等诺尔回答,忒斯特自顾自地继续:“我觉得白鸟城不错。” 我不叫佩蒂!我是丽贝卡!白鸟城的丽贝卡! 佩蒂太太的尖叫还在诺尔耳中回荡。 “白鸟城吧。”他开口道,声音有些干涩。 忒斯特笑了笑:“我猜也是。” 按理说,忒斯特和佩蒂太太相处更久,可他好像完全不难过。这倒不稀奇,诺尔心想,部分玩家压根不在乎NPC死活,可能忒斯特就是其中之一。 日出靠双脚,日落靠骨马,两人的行进速度还算凑合。只是日复一日,周围都是大同小异的草地和丘陵,再美丽的景色都要变成噩梦。 忒斯特在佩蒂太太家做过补给,他的袋子里装了熏肉、干酪和胡椒盐。水可以通过水球术解决,若是有机会,他会挖出淀粉丰富的块茎,或者捉住一两只野兔。 物资有限,诺尔索性停止进食。 第四个日落,无限循环的景色终于有了尽头。 地平线处出现一座城池,它倚靠大片苍翠的森林,再远处还有两座耸立的奇峰。两座高山紧紧相依,积雪描出峰顶朝下弯折的轮廓。夕阳照耀下,它们连在一起,就像振翅的鸟。 他们脚下的草变得稀疏,显出道路的模样。道路尽头立着刻有“白鸟城”的木制路标,两人抵达路标时,夜幕悄然降临。 这儿离城市太近,诺尔没召唤骷髅马。他靠双脚越过路标,长长呼出一口气,望向缀满繁星的夜空。 这将是他接触的第一个城市。希望他能顺利得到更多消息,然后…… 看着晴朗的夜空,诺尔的思绪停滞了。 繁星闪烁如常,与游戏设置差异不大,可是月亮——月亮不对劲。 四轮满月,高高挂于夜空之上。 它们散布在天空不同位置,大小相同。月光轻柔,一如既往,但这反常识的景象还是让人生理不适、后颈发寒。 诺尔脸色发青,他慢慢收回视线,假装一切正常。 “三岔路村附近,月亮只有一个。”忒斯特用闲聊的口吻说,“巨龙用魔法扭曲了天幕。它们只留下一个月亮,干扰那些寻找龙巢的敌人……大家都这么说,还有人为这事写了首歌呢。” “不错的故事。”诺尔说,袍子底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种时候,他衷心希望巫妖的“肉身化”不要这样完美。 …… 白鸟城不大不小,既没有繁华到让人咋舌,也没有三岔路村那般原始淳朴。它的“中庸”正如它的守护者——诺尔和忒斯特自然没有身份证明,更没有入城许可。守城人连剑都拔了出来,又在金币辉光中把剑收了回去。 “要是有人问,你们就说进城后丢了身份证明。”那守卫张开嘴,往金币上使劲咬了口,“比如和钱袋一起被偷了,这里偷儿可不少,懂我意思吧?” “当然。”忒斯特笑着说。 守卫满足地收起金币,摸摸下巴:“你俩挺上道,那我得多说一句。现在白鸟城进去容易出来难,别怪我没提醒——那些想出城的倒霉蛋,给十万金币也不顶用。” 诺尔刚要进门,闻言停住脚步:“进去容易出来难?” 守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