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手,说需要他。
这段关系之中,忒斯特总觉得自己会是率先离开的那个,结果事到如今,诺尔反而先一步离开。
到了最后,诺尔还是猜中了他的选择——那家伙总是能猜中自己的心思。
这不公平。
忒斯特往左挪了一步,躲开一块格外大的崩塌。石台微微倾斜,摇晃得厉害。影狼哆哆嗦嗦,用嘴巴催促地顶了顶忒斯特的背。
“这里不适合长谈,请您允许我带您离开。”
无边黑暗中,费舍依旧冲他张着双臂,目光虔诚得像迎接永恒之子亲生儿L子。
附近是不能待了,忒斯特漫不经心地想。
他得先套出费舍找到自己的方法。下一步,他可以直接杀了这家伙,或者利用对方破坏永恒教会,再或者……
忒斯特绕着发尾,侧耳倾听。
底部石台掉了个一干二净,崩塌接近尾声。污染没有扩大,裂谷附近依然寂静一片,诺尔还在撑着。
意识到这一点,忒斯特的胃有点沉。
“这地方的人都喜欢唉唉叹气,害得我也想叹气。”
忒斯特走向费舍,嘴里嘀嘀咕咕,走吧,再待下去还不知道要被传染什么。⊙_[(”
“遵命。”费舍满怀喜悦地应道,“我保证,会将您安全带离这里。”
……有人保证过了。
一步,忒斯特的心跳有些乱。
裂谷下方开始出现小范围的爆炸声。诺尔坠落了,还是没有?
两步,他怀疑自己的神经黏在了鞋底,不然怎么会每走一步都浑身别扭?他总是去找一只看不见的手。
结婚戒指还在他的胸口垂着,他好像习惯了它的重量。
三步……忒斯特还是忍不住大声叹了口气,一股无名火在他胸口蹦跶。
见鬼,诺尔怎么敢轻轻松松把他扔了?
“你知道吗?”
忒斯特止住步子,“某人跟我说过,有些人的情感联系就像‘病痛’。什么都没发生的时候,只会觉得稀松平常。”
费舍疑惑地看着他。
“当时我完全没听懂,我想你也听不懂。”忒斯特说,“让我换个你能听懂的说法——”
“背叛者”裹挟着满满杀意,亮光闪过。
距离过近,费舍没来得及反应。那道光从头切到脚,他从中间被分为两半。一半摇晃着倒下,另外半个勉强立着。
“——我还没做晚祷呢。”忒斯特冲那半边人的耳朵说着悄悄话。
石台彻底倾塌。
“本恩,跑!”忒斯特在坠落的石块上一蹬。
影狼借着石块阴影,屁滚尿流逃向裂谷一侧。忒斯特却朝下用力,冲向那片黑暗。
那些莫名其妙的沉重与难过,随着石块一同坠下,忒斯特前所未有地轻松。
……以及不快。
如果诺尔已经死了,他要亲眼见证他死去的样子,做完最后的晚祷。
如果诺尔没有……嗯,他们先解决这个该死的问题,然后他要好好发个火。
忒斯特正盘算着,黑暗之中突然炸开白光。
下个瞬间,他没来得及闪避,直接摔入一个怀抱。
……
许久之前,诺尔坐着骸骨飞龙,停在裂谷正中央。
爆炸的黑烟遮蔽了一切,空气中满是浑浊的污染。诺尔强忍不适,毫不犹豫地举起魔杖。
青火熊熊燃烧,火圈飞快扩大。它以诺尔为圆心,在浮空城堡底下扩出一个完美的圆。
火圈彼方,出现一片暗灰色、覆满冰层的海面。
就这样,夜色深处,裂谷与
崩塌的城堡之中,出现了正圆形的一片海洋。
那是诺尔记忆中的极寒之地——无尽海边缘的冰封边境,那里寒冰千尺,海水常年不流动,理论影响最小。
坠落的污染砸上冰层,被快速冻为黑红的冰块。没了上方污染碰撞,他身下的裂谷爆炸逐渐平息。
救救我,救救我……
污染源源不断从裂谷底部蒸腾而上,诺尔被吵得脑子发胀。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菜谱大全》的魔力还有3%。上方的石台依旧不紧不慢地崩塌,更糟糕的是,他还能感受到忒斯特的气息。
那家伙怎么还在?
诺尔头晕脑胀,全身都在痛。他刚试图缓口气,火圈便猛地紧缩,又有几块大号残骸落入裂谷,掀起的爆风差点把诺尔的骸骨飞龙吹跑。
如今诺尔还剩2%的魔力,上方的城堡却足足剩下三分之一。
忒斯特还在,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说好的最让人放心呢?
诺尔咬紧牙关,强迫自己撑大火圈。残骸撞击远方的冰冻海面,发出让人牙酸的撞击声与崩裂声。
“坎多,你要想活,我待会儿L把你扔去裂谷外面。”诺尔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满身冷汗,“先提前打个招呼……”
“您比我想象的镇定。”许久,坎多慢悠悠地回了一句。
“我人生走马灯都快出来了,没时间拨给惊慌失措。”诺尔苦笑,努力不去看脚下黑洞洞的裂谷,“扔,还是不扔?”
“您明明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