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义?意义还不都是人赋予的?剑之威,终究还是取决于人。魏王,配得上这把剑。”
华阳先生看出徐太太来了劲,并不想与他互怼,干脆将话题卸开,引向魏王。
哪知徐太太闻言大喜,仿佛对这个答案十分满意,“不错,剑之威,终究取决于人。剑之利,终究是为了见用于人。我,徐太太,大魏国师,造出了天下第一利剑,无坚不摧!那么我就可以武装出一只无坚不摧,睥睨天下的军队!魏王性好仁,不喜战,是因为他不愿见子民牺牲,而不是他不愿魏国称霸!如果他拥有了绝对的力量,可以以最小的代价换来最大的利益,他也终将用他来实现自己的抱负和野心。华阳先生,你可以避战,国可以避战吗?南国本就无马,若在失了刀剑之铦。你今日避了我,让了天下第一锻师的名头,明日南国可能就会迎来大魏的铁蹄。届时你陶弘景,就是南国的罪人!”
这徐太太虽然情商低,逻辑却是杠杠的,不愧是资深理科宅!
自南齐为昏君僭政,陶弘景对仕途心灰意冷,自号华阳隐居立志做一届闲云野鹤。
他已经很久没有从大国博弈的角度刨析问题了,但这并不代表他不谙权谋。徐太太说的话,他自然能听懂。若是从魏王的角度来看,一旦同时具有铁骑之威,刀剑之铦,那么向外扩张便是迟早的事。
从这一点来说,自己确实有必要露一手杀杀徐太太的威风,好教他知道南国可不是任人蹂虐的弱国。
“好吧,既然国师这么说,那陶某也只有勉力一试了。这样的九天玄铁,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但是我可以保证在一月之内让这把玄铁剑质地更坚,威力更胜。我南国自有秘法,锻百万神兵,不争一剑之输赢。”
华阳先生语气非常和缓,但是吐字清晰,掷地有声,既不显得卑微,也没有丝毫挑衅的感觉。
徐太太的脸色忽然转阴。
一月之内就能对未知新材料进行增强,南国还有如此技术?
如果对方真能做到这一点,那自己这天下第二当的也不冤……可是,他真地可以吗?
“好,就这么说定了!我和铁男一并做个见证。虽然两位大师技艺冠军天下,并臻化境,我与铁男自知不及。但若只是看个门道,鉴别成色,我们两兄弟却也勉强可以。以一月为期,华阳先生需在大魏护国玄铁剑上再做改良,显著提高剑身强度。先生,国师,你们二人可有异议?”
綦毋显武直接就把这赌约架了起来。
陶弘景和徐太太相互都已经放了话,这个时候退缩与认输无异。
事关声望国体,两人都是有进无退。
“我没有意见!”,徐太太将重剑狠狠地往地上一插,剑破青砖,入石三分!
“提议是陶某提的,陶某自然会依赌约行事。”,华阳先生也没有反悔的意思。
大连铁男见綦毋显武找准了机会,一锤定音,他便也起意掺和一把,不嫌事大20。
“有赌约就要有赌注,无注不成赌局嘛!”
“赌注?”,徐太太的神色略微有一些紧张,“这柄玄铁剑已经是大魏诰封国器,将它出借一个月已经是我权限的极限。如果赌约是这柄剑,那我徐某人是做不得主的。除了这一点,起余要求我一概来者不拒!”
华阳先生捋须大笑,不事君王者自然有其洒脱,“华阳当然不能强迫阁下承诺权限范围以外的事。我们赌些小彩头便好。如果陶某侥幸做到,希望国师今后不再为大魏皇家铸剑,如何?”
时魏国强盛,天材地宝,海内奇珍,蜂附云集。
这一次华阳先生有心改良玄铁剑,可是谁知下一次徐太太又能得到何等异宝?昆吾刀,它山石?
世界上没有真正博古通今的人,总有些东西是他华阳先生也束手无策的,下次万一他真的接不住了,或者是他根本没有机会来现身证明什么……他可不希望有下一次。
“好!若是先生真有次技艺,我徐太太此生不再铸一剑!若先生未达成所说,则反之,先生此生不再铸剑。如此可算公平?”
徐太太心里也有自己的盘算。只要陶弘景此生不铸剑,那么他就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自己可以有得意的作品传世而对方没有,百年之后,在冶炼一道,世人便只知他徐太太,哪儿还会记得谁是陶弘景?
“一言为定!”,华阳先生应得爽快,“日期从现在开始计,但剑可以先放在你这里。我需要做些准备,半月之后我来取剑。再过半月神剑涅槃。不过我需要在后山溪畔划出一个无人区,除了我,劣徒暅之,庆云小友,刘赢小友,其余人不得擅入。”
“我懂!”,徐太太以为华阳先生是怕自己偷师。以他得自负,自然不愿破坏这种规定。
可是陶弘景此时一心想着还原轩辕五石锻器法,这种工艺本身会释放大量毒气,只有佩戴鼹鼠鼻得专业防护器具才能进入工坊附近。因此他才提议划定无人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