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陈敬之年岁不大,但这做派是相当的老道了,关于气质这东西有人是后天熏陶出来的,但陈敬之则是与生俱来的,这要换成是别人的话可能齐宝楼这边都不一定会搭理他。 这人打量了他几眼,然后说了一句稍等转身就出去了,同时还让服务员给他上了一壶茶。 等了没有几分钟,刚才那人又回来了,身后跟着个带着老花镜的老爷子,就跟陈敬之说道:“这是紫砂大家刘明春老先生,在我们齐宝楼这边一直负责茶具还有瓷器的鉴定,你这把壶由他来看的话,这要是再看不出什么来,先生那就只能不好意思了” 陈敬之点了点头,就伸手示意了下,那位刘老先生就拿起桌子上的茶壶端详了起来,嘴里先是说了一声“可惜了,再好的壶断把了也就没什么价值了,更可惜的是这壶在地里埋得时间太长,被侵染的有些不成样了,别管以前是出自什么大家之手,但就现在的品性,肯定是大打折扣了” 陈敬之端起茶杯徐徐的吹了一口,对于对方的品鉴完全没有什么表示,毕竟人家说的也是实情。 “咦?”片刻后刘明春嘴里嘀咕了一声,表情也难得的慎重了起来,他拧着眉头讶异的说道:这是供春先生的供春树瘿壶?” 陈敬之这时忽然抬头接了一句道:“早先供春先生制的壶,一般都不会在壶底落款,他那时有个习惯,就是喜欢把款落在壶肚里,你用手指摸索一下,就在壶把的那个位置……” 这刘老先生顿时愣了下,再看陈敬之的时候眼神就明显慎重多了,他连忙将手伸进了壶口,凝神细细摩挲着。 “还真的是供春所做的树瘿壶”刘春明一脸的骇然,老花镜下的一双眼睛似乎都有点冒着金光了,他再次仔细的端详了片刻,然后遗憾的说道:“这壶可真是太可惜了,若是保存完好的话,你在齐宝楼要是拿走少七位数的钱那都是我们不识货,只是可惜着壶把不但断了,更无奈的是壶身破损的程度,这已经不只是残品了,只能说是废品了” 明清时期的紫砂壶,能传世下来的大师作品极少,特别是供春壶就更少见了,几次拍卖中的大师级紫砂壶,拍出几十万价格的都算一般,甚至有些都千万了,当然了这中也多数都是不常见的。 刘春明说的挺中肯,这把供春壶要是品相保存的没问题,放在齐宝楼的话他们至少得要出过百万的价格才能给收回来。 陈敬之忽然站了起来,轻声说道:“我要是没把这东西从一个地摊里给买回来的话,可能要不了多久就得被人给扔在垃圾箱里了,你说可惜确实也挺可惜,不过在我来看的话这东西以后至少不会蒙尘了,碰到应当的人还是不难给恢复原貌的,尽管还会有些瑕疵……” 刘明春皱眉说道:“你说修复?但我看也够呛,现在的这些大师制壶没问题,可修壶多数都不精,京城那边倒是有些专门修复古董的专家,可人家手里待修的宝贝也不少,这供春壶就算修出来的话价值也抵不上请人的报酬,不值当的” 陈敬之轻声说道:“不用舍近求远,我来就是” “你来?”齐宝楼的人都愣了,刘明春无语的笑道:“小伙子,不是我看轻你,你这岁数就是打从娘胎里修炼的话,到这个年纪经验也够不上的,修复古董没有几十年是养不出来的,而且手底下至少得要过上几十上百件的东西,最后才能出山的” 陈敬之指着这把供春壶就说道:“我都能把它给一眼认出来了,你得相信我不但有眼力,手上也有门道,再说了左右这壶在你们的眼里都给判为废品了,你为什么不让我试试?实话说,在沪上我没有那些家伙式,不然我会把这壶修完了再带过来” 刘明春慎重的看着他,问道:“你当真?” “我试试……” 齐宝楼的后院就专门有刘明春的工作间,陈敬之被他领过去的时候,同时也吩咐齐宝楼的人准备一些东西,他一连串的报出至少能有十几样,刘明春在前面听着心底除了惊讶也对陈敬之有点刮目相看了,不是修复这方面的行家,有些东西从他的嘴里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一张木桌前,陈敬之端坐着将供春壶放在了面前,然后又烧了一壶水,等水开了之后他将两张宣纸把紫砂壶给包了起来放在个茶台上。 随后陈敬之拿着个温度计一直试着开水的温度,等到水温到了九十度的时候,他就将热水慢慢的洒在了宣纸包裹着的壶身上。 刘明春跟身旁的人轻声说道:“这手法倒是挺新奇的,我估计是他想用热水先将壶的表面给热化了,去掉上面附着的那些杂质” 陈敬之头再次试了下水温,见温度掉到了八十度左右,就将水又给重新烧了起来,等到九十度的时候,仍旧跟先前一样将水淋在宣纸上。 如此反复,至少过了能有将近一个小时,换了几次宣纸之后,陈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