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与大宗师的青眼了。” 如果不和柳贺探讨文章,众人根本不知晓柳贺学问已精深到了何等地步。 “我原以为此次岁试我必能夺一等,甚至有些沾沾自喜。”董书道,“此刻见了柳泽远,我方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 学政大人驾临镇江府,镇江府从知府到各县知县都格外重视,毕竟岁试也事关文教考核,耿定向日后在考评上给镇江府打个下等,知府面子上也不好看。 当然,在南直隶地界里,镇江府通常不会享受这样的待遇,镇江府士子实力是不如苏松,但放眼全省却并不算差。 然而尽管如此,新任的魏知府却在一月之内二度光临镇江府学,督导士子读书,尽管魏知府看上去是个性情温和之人,但府学上下却一点不想看到他不温和时的模样。 …… 耿定向人虽来了镇江府,却没有第一时间主持岁试,反而要求众教官拿出日常教学用的课案,这着实打了府学上下一个措手不及。 课案拿出时,耿定向似笑非笑:“眼下是什么年头了?会试都过了三科,镇江府的生员们参考的还是十年前的程文。”? 好在耿定向本人便是嘉靖三十五年的进士,课案选的他那年的程文倒算是小小拍了个马屁,虽然耿定向并不吃这一套。 岁试开始前,众士子都来拜见,耿定向坐于高堂之上,考生们奋笔疾书,情境倒是与院试时有些相似。 柳贺许久未答考卷了,此刻看到真题,唯一的感受是——真题真香。 他之前写文章,参考的都是过往乡试与会试的试题,一些题目便是扫上两眼都已经腻了,柳贺也不是没有尝试过自己出题给自己做,但四书五经浩如烟海,他能碰上一道都是走了狗屎运。 这个狗屎运柳贺已经走过一次了,再走一次的可能约等于零。 柳贺答着题,只觉思路顺畅。 岁试所考也不会脱离四书五经的范畴,但耿定向水平一向极高,他出的题便很有区分度。 柳贺思虑了一二,便在稿纸上作答了,他院试过后的勤练勤读起了效果,一旦动笔,文章便顺着思绪倾泻而出,不过片刻,一篇几百字的文章就已经写成。 柳贺吹了吹墨,将文章誊上了考卷。 抄写的时候柳贺更是满意,不仅文章,他的字写得也愈发好了。 一篇文章誊完,柳贺正要看下一题,桌前忽然多了一道身影,将他答题时的光都挡住了。 耿定向拿起第一排的士子文章,他在各府州考核多了,对各府州县学玩的心思自然清楚,能被教官们将考号排在前面的,必然是学业出众的弟子。 耿定向之所以先看柳贺文章,是因为柳贺写得太快了,别的士子还在思索,他却已将一篇完整的文章写完。 耿定向举起考卷,先看破题,他出的这题为“天地之道,可一言而尽也”,这题不算简单,但眼前士子的破题却极为巧妙,耿定向再往后读,越读他心中便越是震惊,这士子文章中每一句都可谓恰到好处,多一分则盈,少一分则亏,士子所思所想皆尽于这短短几百字文章中,却并不令人觉得这文章瘦,反而有一种充实之感。 当真好文章啊! 感慨完文章,耿定向才去看这士子的名字,一看其名为柳贺,耿定向不由露出一丝了然的笑意来。 他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这已是他第三回感叹柳贺的文章了,偏偏柳贺每一回的文章都能令他印象深刻。 如果说一年前柳贺的文章已经堪称出色的话,那么现在,耿定向能从他的文章中看出大家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