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潜由得孽丝将自己吊起,自然不是渴望被虐。 只他陶大真人从不拘泥于一种厮杀方式,南粤香肉集时可一剑斩群魔,之前也可光明正大与那巨商大妖刘鸿生厮杀。 可眼前这位孽宗真传练玉楼却不可这般做,金府那一口啃咬的确让陶潜窥了练玉楼的一些秘辛,但也只知其来历,不知其究竟有多少底牌? 陶潜所想,仍是示敌以弱,伺机暴起袭杀为上。 是以这一刻,他一边心念传音让云容耐心等等,一边则继续喝骂道: “什么劳什子红尘孽剑,来来来,我由得你这不阴不阳的丑东西砍,后悔哼唧一声,我就不是金鳞。” “还有你站那么远干什么,可是惧我手段,不敢上前?” “孽宗之人,多是你这般的废物么,难怪会去当一个乱军头领的男宠。” 既定了是生死仇敌,陶潜哪里还会客气。 一张嘴,那一句句迸出,好似利刃钻心般,当面就刺激起了练玉楼。 当然,只这种程度要刺激他发疯是远远不够的。 孽宗真传,哪里是寻常修士可比? 练玉楼闻言后,面上非但没有怒色,反而又是娇媚一笑道: “好拙劣的激将法。” “似你这等杂种龙妖,又怎知我孽宗法门之妙。” “惧你手段?哈哈哈……我便站你面前,亲手施凌迟之刑,你又能如何?” “你不过是区区一头駮龙罢了,自以为有些血脉根底,殊不知你这般的存在,在一些强者眼中,却是可随意蹂躏宰杀的蝼蚁,你的血肉骨髓,龙珠龙肝,也不过是旁人拿来钓鱼的饵料。” “也是正好,我还发愁去那赵王府没甚礼物可送,你这一身血肉生魂,极合适。” “且让我一片片切好,摆好盘,做一道【银丝駮龙脍】,送予那朱启、黄崇等人品尝。” 说话间,练玉楼竟是瞬身挪移,下一刻直接出现在陶潜面前。 口中说他激将法拙劣,却主动上当,看来的确将陶潜视作是可以随意揉捏的弱者。 说来倒也正常。一位孽宗真传,累世修行,九劫将圆满,加上与方士圣子之一的黄崇交好,哪里瞧得上駮龙这等混血龙种? 他仍穿着那娇艳红色嫁衣,就站在陶潜面前,随手握住一柄“红尘孽剑”,径直朝陶潜一双龙眼剜去。 显然,练玉楼还是生气了。 凌迟第一剑,就要挖了陶潜双眼,以显得他有眼无珠。 可就在这一瞬,陶潜所化駮龙猛地发出龙吟,本就庞大的躯体蓦地剧烈挣扎起来,磅礴雷霆炸裂,虹光汹涌,竟真的让他短暂挣脱孽丝牵扯,狰狞龙头大张,朝着练玉楼啃噬过去,那口中更有一颗龙珠熠熠生辉。 咬不中,便要砸人。 谁料练玉楼似早有所料,撇了撇嘴,露出一脸“就这”的神色。 抬手一指,就见得翻倍数量的孽丝落下,硬生生又将陶潜吊起,一柄柄红尘孽剑更毫不客气的落下,在陶潜的哀嚎声中,直接将其插成一条刺猬龙,甚至有一柄孽光湛湛的法剑,直接穿透他的龙口,将其钉在那半空。 连哀嚎都发不出来,只能呜呜呜挣扎,淌出鲜红的血泪来。 练玉楼持剑上前,小心翼翼开始切片陶潜,一边切肉,一边道: “似你这般杂种龙妖,欺辱那些毫无根脚的散修,或是趁着偷袭弄死一些本就重伤的修士还可。” “在真正力量面前,你不过是一条小长虫罢了。” “莫急莫急,只半个时辰就好,我保证下手温柔些,你那颗龙胆可不要被吓破,污染了这鲜美无双的龙肉。” 此刻若有一面镜子,放到练玉楼面前。 就可让他自己也欣赏到那诡异温柔,也极变态的模样。 孽宗修士,皆是疯子。 修行界铁律之一! 不过陶潜早早便在金府见过他这疯癫样子,此刻心情毫无波澜。 刚刚一番演戏,火候显然已到位。 被割肉,极疼极疼。 但能让练玉楼完全放下戒备,值了。 陶潜气机感知已确认,眼前离他极近极近的嫁衣练玉楼,的确是真身,而非某种幻影。 一定了这点,陶潜那呜呜呜的哭泣声响倏然停了。 龙眸蓦地一翻,正与切割他肉的练玉楼对视在一起,只这回,陶潜眸中毫无恐惧惊慌之色。 而是一种冷漠,仿佛看着死人般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