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机洞府,殿内宴席,因那两枚龙佩碎裂,再加上骤然响起的惊呼。 不止是陶潜,其余真传以及临近的灵宝弟子面上也都是露出了讶然之色,便是一向淡然的太玄真人许旬也同样如此。 虽然诸人都不怎么在意凡俗世界所谓的权势,长生天朝的当代皇族于他们而言,也都不算什么。 可骤闻“皇帝驾崩”,惊讶也属正常。 毕竟,谁都知晓,在这个千年来未有的大变局中,皇帝忽然死了,这意味着什么? 席上另一位,同样出身千年门阀的真传弟子,瞧着陷入惊骇、悲伤的十三皇子和宝寿公主,不由叹息道: “祖神禁法破碎,长生结界散去。” “有此一遭,也属正常。” “只是凡俗世界恐是更要烽烟四起了,再加上这时局……大劫,大劫啊。” 他感叹时,十三皇子和宝寿公主已是冷静下来。 原本前者是打算要好生与陶潜攀谈一番,最好能结交为好友。 现下自是无那时间,只得拉上皇妹,见礼后便要匆匆离去,连饮宴都来不及了。 不过在走之前,这皇子似想到什么,还是回身道了一句: “诸位师兄,还有陶师兄,日后若有闲暇去往凡俗世界,千万记得来师弟的宁王府一住,让师弟尽一尽地主之谊。” 众人其实都瞧出他的想法目的,不过此时他父皇驾崩,也就无人说什么。 纷纷也是拱手,目送他离去。 陶潜也瞧着二人背影,感受着体内人道气运的翻涌,一道道隐晦的信息跟着传递过来。 模糊,无序。 但表达的意思,却与那位真传师兄感叹一致,只是侧重点不一样。 凡俗世界将大乱! 凡俗人族将陷水火! 陶潜所感,某种程度上算是一种无声的催促。 …… 仙桃宴热闹非凡,但终究还是有结束散场之时。 不知不觉已至次日卯时,天色将亮未亮,正是最黯之时。 登仙岛倒是仍旧灯火通明,处处皆挂着琉璃宫灯,映照着那氤氲香云,却是凡俗世界不论如何也都瞧不着的仙家景致。 陶潜身为主人家,便在那云华仙山上,告别一位位各有风仪姿态的灵宝同门。 十七位真传们留在最后,打算联袂而走。 而在离去时,许旬师兄又特意留下一枚令牌信物,希望陶潜入世后遇上需帮忙之事,莫要客气,只管来信。 盛情难却,陶潜只得收下。 善后收拾之事,交由纱奴儿、钟豆豆等人。 陶潜回转静室之中,盘坐下来,径直入定。 第一要紧,是消化这宴会所得,他们一众十八位真传弟子饮宴,自然不可能只是享乐,喝几口仙酒,吃几颗仙桃就算。 十八人聚在一处,免不得分享些修行方面的经验。 如此一来,陶潜又占了大便宜。 场中修行时日最短者必是他,便是把十三皇子、宝寿公主这类新入门的弟子拉进来比较,论及修行时日谁最短,首位依旧归属于陶潜。 天骄们的修行经验,陶潜听了个饱足。 虽说未必都能借鉴过来,但他自感是大有所得。 倒是他有些惭愧,缘由也好理解。 旁人,包括许旬、杨介等人在内,以为他陶大真人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度三灾,晋入筑基,该是有些宝贵经验,或者非凡技巧。 这些他陶潜,自是一个也无。 总不好与众师兄弟说我陶大真人,靠的其实是异样魂灵,一路豁免代价过来的吧? 左思右想,只好厚着脸皮。 假装深沉喝了口仙酒,再惭愧一笑道: “我天赋尚可,只靠着勤修苦练,又兼遇了不少贵人,这才有侥幸拜入灵宝,筑得道基。” “说起来,竟多靠的是运气,羞惭羞惭。” 众真传,以及旁听的一众弟子们见他这么说,也不好再说什么。 好在关键时刻,杨介师兄站出来替他挽尊一二。 “陶师弟太过谦虚了!” “旁人不知,我却恰好知晓师弟在南粤的一番经历际遇。” “在我杨介看来,陶师弟最值得称道,亦是最该分享出来的,乃是你那一往无前,坚韧不可摧的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