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又止地问道:“那咱们带回来的北辽皇子呢?” 话音刚落,奶团子黑乎乎的小脑袋从披风里钻出来,张开两条小胳膊,手脚并用爬上李玄宸胸口,找个舒服的姿势,撅着屁股趴下继续呼呼大睡。 李玄宸被肉团子压得上不来气,重新将他按回去,开口道:“他留下来跟着我,反正北辽不缺这一个皇子。” 他们大老远从北辽带回来一个奶娃娃做人质,也不能让他一直跟着他们逃亡。 一路从关城过来,翻山越岭摆脱追杀,却发现距离京城越近,阻力越大。 有人不想让他回京! “既然有人不想让我们回京,我们就先不回,等养好伤再作打算。” 深秋的夜格外冷。 可能是太累了,赵宁双睡得很沉,被冻醒时,天色刚有一点微亮。 她爬起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子,见孙氏躺在自己身边,自从收到赵一安的死讯,她就没睡过一个好觉,如今一家人总算团聚了…… 借着天光,赵宁双打量着熟睡的男人,男人清晰的下颌线如刀削过一般,裸露在外的肤色带着不正常的白,应该是失血过多…… 两条如宝剑出鞘的剑锋眉拧着,似乎很不舒服。 赵宁双伸手摸上他的额头,隔着绷带感觉到男人额头不正常的热…… 有人靠近,李玄宸猛然睁开眼睛,骨节分明的手抓住她的手腕,犀利的目光与她对上。 赵宁双脑子嗡的一声。 “我,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发烧。” 他抓的很用力,赵宁双觉得手腕快被拧断了,对方目光中的警惕让她感受到了杀意,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是你啊……” 看清眼前的人,李玄宸手上松了力道,赵宁双活动着手腕,感觉他的声音比昨天晚上更哑了。 “对不住,在战场上习惯了。” 他们这种人就连睡觉也得保持警惕,赵宁双表示理解。 “你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他们的说话声吵醒孙氏,孙氏扶着床沿走过来,伸手摸在李玄宸额头上。 自责道:“昨天晚上我怎么就睡过去了……幸好有宁双在,安子,你哪里不舒服?哪儿受伤了?” 孙氏看不见,急着问道,“宁双你快帮娘看看,安子伤得重不重?” 赵宁双看着李玄宸,他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有换过姿势,一直平躺着,伤得应该不轻。他身上盖着一件黑色的披风,要想检查,得先脱了披风…… 裹在披风里的人动了动。 “娘,我没事,您头上的伤还疼吗?” 孙氏头上的血窟窿结了一层薄薄的痂,殷红一片,看起来很吓人。 “娘没事儿,娘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能回来就是天大的好事儿,娘就是再摔一次也值得!” 孙氏开始哽咽,这种失而复得的心情太让人心酸,原主的心情影响着赵宁双,她也跟着掉了几滴泪。 李玄宸看着婆媳两人激动的神情,错开视线打量着屋中的摆设。 “娘,我去倒水。” 赵宁双擦了擦眼角,出门抱了一捆柴火放到厨房,点上火才想起来,她昨天晚上就打算烧水来着,后来呢?她怎么睡着了? 记忆一片空白。 不小心碰到额头上的伤,疼得她哎呦一声。 “或许是脑袋受伤,脑震荡留下的后遗症吧……” 她嘟囔一句,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