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惊扰的生灵,大部分也是本能逃散。 可其中也有一部分强大个体,驻留在原地,在滂沱大雨中,眼睛闪烁、耳朵高耸,或者用其它的特有方式,观察这个极度危险又格格不入的对象,也与杂货轮外层那些难得到水面上来透气的“猎杀者”,形成对峙。 最后,在强大个体中,还有少数几个,感觉更加敏锐。甚至能够感受到,这场如注的暴雨,也透出与江面金属造物一般,令它们不快的气息。 在犹豫一番之后,这些敏感的家伙选择掉头远离。 还有周边一些“不良于行”的复杂构体,则相应收缩自身的存在感,以避免在这深蕴着狂暴风险的环境中,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乃至于灭顶之灾。 就在这样总体喧嚣,但某层面上又高度寂静的环境中,罗南登上了杂货轮后甲板。 长达两个月的水下航程,导致这里已经有大量的藻类、贝类攀附,还有污泥杂物夹杂其间,脚底的触感并不好,罗南也不在意。 头顶上雨水倾倒而下,又在身外数公分处反弹激飞出去,只有浅浅一层寒意渗进来,让罗南的大脑变得清醒起来。 大雨中,或者还要加上走上来这段时间,他基本上理清了自家情绪。说到底,情绪上推着他要做的事情,其实只有两样: 找回他应得的,并让夺取这一切的人付出代价; 不要让这样的事情在他周边再发生,无论是他本人,还是在他认可、在乎的人身上。 这样的情绪化想法,多少有些天真。然而此时的罗南,已经有了让“天真”充分影响“现实”的能力。 只不过,有些事要一步步去做;有些事则要争分夺秒,与残酷的时光赛跑。不要眼看着事态更恶化,却还犹豫顾忌,以至最后追悔莫及。 他确信,这不是廉价的同情展示,而是有兜底能力的善意介入。是对以往给予他帮助的回报。 情感上,他可能不太在行,但他自信有能力,能够让承载情感的生命体,拥有更大的回旋区间。 说是“明悟”也好,“反复”也罢,成形的思维,给了罗南更强的驱动力。他又一次切换界面,这下没有再犹豫,通讯信号发出去。 身在大金三角,基建设施几等于无。罗南需要的远距离通讯,已经不是灵波网所能实现,必然要通过天上卫星,才能转接到上万公里开外。 作为极其敏感的信号源,罗南在几乎所有军政势力及情报机构上挂了号。所以信号发出的瞬间,头顶上位置合适的侦察卫星,便都做出反应,遥探下来。 对此,罗南并不在意,只是看着界面的缺省头像,以及下方标注为“何阅音”的名字,又皱起眉头。 事情往往做到半截,才发现后续的麻烦。 即便他不可能直白表述事情因由,但以那边的聪慧,哦,还有情报渠道,又在涉及本人的情况下,猜到他意图的可能性其实很大。 一旦猜出来,可能会更伤人。 或许隔两天会更好些? 这时候,罗南倒不大希望那边接通了。 复杂琐碎的心思下,通讯非常顺滑地连接成功。 何阅音平静还有些舒缓的嗓音入耳,听上去她现在应该不太忙碌。但她并不是能与人闲聊的性子,习惯性地直入正题: “罗先生,有事?” 听口气,她好像并不知道罗南今天做的事。罗南心里嘀咕,却是按照预想好的开场白说话: “阅音姐,最近还顺利?” “基本符合预期。” 预期是什么,罗南没问,问了何阅音也未必会告诉他。当然,在情报支持下,他也能大概了解一点。 这段开场白,正是依据有关情况制定。 罗南按照既定的节奏说下去:“我最近也是埋头学习,又考虑到你那边的情况,联系的少了。不过,我最近学到一点儿东西,生出些想法,和你那边的情况有关,所以找你咨询一下。” “学习……”何阅音略有沉吟。 本来不至于深究下去,可罗南却力求配合:“大都是文法啊、历史啊之类,主要是给新学的两门语言打基础。当然,自身修行一定要兼顾。” 这就是强行闲聊的架势了。 何阅音隔了半秒,才又说话,表现出一贯的配合与尊重:“进度还顺利吗?” “不错,自我感觉挺好的。文化课的题目,日常测验起码能稳定在及格线以上。真传科目,哦,我是说修行,主要还是做一下补基础的工作。 “就是这个基础,很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