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鲁如出一辙。
但不等季黎反应,少年又弯起眼睛,挂上乖巧的、依恋的、湿漉漉的小动物眼神,向她撒娇似的说。
“老师是很重要的。不可以总是把别人的优先次序放到自己之前啊。我……和大家都会难过的。”
“比如,要是老师再‘不小心’生病了,萨拉萨会哭的哦?”库洛洛最后补充。
连萨拉萨的眼泪都搬出来了,季黎无话可说。
她默默收拾收拾,回了流星街的住所。
结果,还没回去多久,在纠结要不要搬把椅子去晒太阳的时候,季黎看到本该脚不沾地的大忙人、库洛洛了·鲁西鲁进门了。
她不由满头问号。
而对方说,是被库洛洛喊过来的。
然后库洛洛·鲁西鲁霸占了季黎搬来的椅子,摆出悠闲的、准备促膝长谈的架势,微笑着看向季黎。
“所以,季黎老师应该有什么事情要对我说的吧?”
话虽然是疑问句,但季黎看他一副根本不打算听到否定回答的样子。
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库洛洛·鲁西鲁都很难搞。
自知混不过这一关,她默默叹口气,也跟着坐下来,倒在摇摇椅上,开始解释近日的异常。
“……非要说的话,最近的确是没休息好。因为,晚上总是在做梦。是差不多的重复的梦。而且我记得很清楚。”
正常来说,人通常不会记得自己的梦境,就算有,也只是一些断断续续的画面或者残片罢了。
库洛洛·鲁西鲁立刻抓住了关键词:“什么样的梦?”
季黎用手背盖住眼睛,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杀人。”她说。
“杀很多很多人。整个梦境的细节都很真实,不管是划开肌肉的手感、溅到身上的血液的温度、心跳渐渐停止的过程……找不出破绽。”
“另外,不论怎样都没办法醒过来,直到梦境结束。”
哪怕当时很清楚是在做梦,但身体的行动无法控制,再加上毫无破绽的真实细节。
——所以每一个夜晚,都让季黎无数次感觉到,“我正在杀人”这个错误的认知。
彻头彻尾的噩梦。
不过在库洛洛·鲁西鲁面前,她尽量轻描淡写,不让弱点看起来那么突兀显眼。
季黎的本意只是满足这家伙的好奇心,好把人打发走。
她知道,流星街等着库洛洛·鲁西鲁去安排的事务,多到能从地板堆上天花板。
可库洛洛·鲁西鲁不但没走,还用些花里胡哨的理由,把她哄骗去了卧室。
“不能排除是念能力作祟。最好还是确认一下吧。”
理直气壮地这么说完,蜘蛛头子还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上,跟她晃了晃手里的故事书。
“如果察觉到念力的异常波动,或者你做噩梦了,我会负责叫醒你的——季黎老师,需要睡前故事吗?”
季黎:……道理是有几分道理在,但是你看起来一脸新奇,甚至兴致勃勃的是怎么回事?!
几次拒绝都被大道理反驳,季黎无语地往枕头上一倒,裹紧被子,只能任由蜘蛛头子玩过家家。
但库洛洛·鲁西鲁的声音实在不适合讲睡前故事。
公平公正评价的话,属于好听到越听越精神。
季黎只能打断他:“会高数吗?别念故事了,讲点高数听听。”
库洛洛·鲁西鲁竟然还真的会。
他遗憾地收起故事书,高数推导张口就来。
结果,库洛洛老师的高数小课堂还没讲满五分钟,季黎的呼吸声就渐渐变得绵缓。
……嗯,看起来是真的很疲倦了。
没有唐突结束,库洛洛·鲁西鲁慢慢地、慢慢地降低音量,直至无声。
外界的喧哗被“盗贼的极意”中的收藏品所隔绝。
他没有再拿起别的书,只是安静地守在旁边,看着季黎一点点沉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