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赵澄的极限施压策略,思路上是对的,但具体实施的时候,却极为拉胯。 禁军来了两万人,其中一万五千人,都撒了出去,以便围困吴县,免得叛乱扩散。 还有两千人,分别驻守于临近县城,协同当地守兵进行戒严。 真正能够攻城的部队,也就只有武卫军那三千人。 反观县城内,除了部分散兵游勇,在城外搞事之外,剩下的暴民,全都集中在城内,足有八千多人。 正所谓,上策伐谋,中策伐兵,下策伐野,而下下策才是攻坚。 攻城哪有哪有那么容易?没有个两三倍的兵力,想要拿下一座坚城,无异于痴心妄想。 偏偏,赵澄采取的全线进攻,还真特么是全线…… 三千人,洋洋洒洒,看似声势浩大,实则力量全被分散了。 战斗初期,武卫军凭借着战斗经验和装备优势,一度都要攻上城墙了。 结果因为人数太少,后继不足,随着体力的损耗,武卫军的攻势也越来越疲软。 仅仅两个时辰后,武卫军就被暴民捅了回来。 三千人,战死者超过三百人,负伤者近八百人。 一千二百人的战损,几乎令武卫军崩溃,已经再无攻城之力。 当消息传回到赵澄耳边时,赵澄还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 “怎么可能?!” “我武卫军,装备精良,训练充沛,岂是区区暴民能够抵挡?” “该死的,继续给我攻!” 面对已经快要失去理智的赵澄,副将当面驳斥。 “将军,我军伤亡太大,已经无力再攻!” 赵澄瞬间暴怒:“放屁!就算死伤一千二百人,还有一千八百人呢?” 副将气的直攥拳:“将军,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军士气如此充沛,才能承受得住这么大的伤亡,即便如此,也已经处在崩溃边缘。” “难道那些负伤的将士不用营救运输?” “纸面上我们还剩一千八百人,实则已经没有能够打仗的人手了。” 赵澄目瞪口呆,眼神尽是震惊,他绞尽脑汁也想不通,自己引以为傲的武卫军,为何连一群小小暴民都收拾不了。 而就在这时,副将再次送上噩耗:“吴县距离京畿太近,战时需拱卫京都,本身就是坚城。” “我军阵亡将士,大半都死在城门处,城门高大而坚实,各类反击之物,犹如倾盆大雨,根本无法破门。” “将军,咱们败了。” 赵澄只觉得身上力气一散,整个人瘫坐在凳子上,脑袋里嗡嗡作响。 直到这一刻,他才终于响起,陛下三令五申,一再强调要妥善处置吴县。 现在看来,强攻乃是何其愚蠢的决定? 而且…… 按照副将的说法,吴县乃是重要的战备坚城之一,当地百姓中,有大量退役老兵。 暴民或许不足为虑,可一旦有老兵带头冲锋,那这八千暴民的威胁性,便会发生质的变化。 “完了……这回彻底完了。” “陛下非杀了我不可……” “不!我还有机会!” 赵澄猛地站起身,攥着拳头,满脸期待道:“有陈奇的消息了吗?” “攻城之前,他就已经带快班潜入城中,若是能够救下帝师,本将军就能将功赎罪。” 副将满脸颓废,无奈摇了摇头:“攻势一溃,无法再吸引暴民的注意,陈奇必定会被揪出来。” “京兆府的快班……凶多吉少。” 这番话,无异于是压死赵澄的最后一根稻草。 就在他已经失去希望,准备回京受死之际,却听副将突然开口。 “将军,还有一人能救你。” “您难道忘了?早在动手之前,他就劝阻陈奇不要进 城,由此可见,世子早已洞悉全局。” 求他?! 赵澄脸色时而涨红,时而苍白。 “我宁可死,也不会去求那个混蛋!” 副将眉头紧锁:“闯了这么大的祸,只怕是光死将军一个,远远不够。” 赵澄心里猛地一抽。 无论是托关系的平遥王,还是负责集举荐赵澄的内廷官员,都会遭到牵连。 赵澄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