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寂无也放下筷子,一五一十的和妺女说了起来。 情形和竹词说的无甚差别,但是有些细节公冶寂无给补上了。比如,那个梦魔是冲着他们夫妻来的,口里的鬼爷,其实是九爷。 “九爷?”妺女低眉思索着:“难道,是之前高康村那个妖道口中的九爷爷?” “应该错不了,这个梦魔此番应该是来试探我们的虚实。他的功力其实也不甚厉害,只是诡异得很,那十根银丝坚韧细长,剑砍不断还容易叫他钻了空子。我竟从未听过此人名号,也是我大意了。” 听他声音越来越沙哑妺女急忙道:“好了好了,你先别说话了,等会儿我让御医给你开些润嗓的药。” 公冶寂无嗯了一声,扶着妺女走了在院子里几圈,此时已经快到中秋,暑气虽然过了,但是还是挺热的。两人走了一会儿就出了一层细细的汗。 夫妻两个好久没这么相携走过一段路了,两人互相看着对方,也没说什么,只是心里知道对方在身边,那就是幸福。 临近中午,日头渐渐大了起来,妺女扶着公冶寂无回了房间,妺女小声叨叨着:“这天闷了好几日,总觉得大雨要来了。” 公冶寂无也没回他,妺女又说:“我看你精神不错,估摸着这两日就能修整好了。” 公冶寂无还是微笑着看她没搭茬,妺女也笑了:“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公冶寂无坐在床沿上,妺女坐在床位凳上给他揉小腿,忽的公冶寂无伸出手,妺女轻轻靠在他怀里,良久,公冶寂无才说:“只要你在,什么都不重要。” 妺女也没再说什么,耳朵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屋内的冰盆发散着寒气,妺女最后说了句:“快些好起来吧。” 但是事情远不会像妺女想象的那样简单,第二天一大早,他发现那个茶殿下又回来了,他是怎么发现的呢,因为她早上睡醒的时候,发现这个男人正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妺女本来睡眠就浅,被他这么一吓,直接三魂散了两魂。 “你干什么,吓死人了。”妺女正发难,那男人就伸出手,手背抚过妺女的脸庞。 也不知怎的,妺女突然有些毛骨悚然本能的向后缩了缩,然后打开了他的手。 “公冶寂无这小子着实是有福气,能有你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夫人日日在侧。”听这语气,除了茶殿下还能有谁? 就看他眼睛半眯着,嘴角勾着笑,妺女只觉得阴森,麻溜的转了个身翻身下床了,因为夏天穿的少,胸衣浅浅盖住,是自己老公看见还没什么,主要是这是个疯子。 妺女下床,穿衣,束发一气呵成,愣是一眼没看他,冲门而出。 茶殿下睡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哼着小调,着实一股子纨绔的劲儿。然后妺女在外面把自己收拾妥当了,穿着齐整头发也梳得油亮亮的出现在了他面前。 妺女很没好气的看了一眼这个痞子不禁头疼,伺候着他穿衣洗漱吃饭,末了还要牵着他在院子里溜达,这个人惹人烦到什么程度呢,比如妺女带着他走道的时候,他会酸溜溜的来一句:“你为什么不搀着我?我摔了怎么办?” 又比如,给他梳头的时候他会挤兑一句:“手轻点,头皮都给你扯破了,你对那小子会这般吗?” 言而总之总而言之,茶殿下真的太好辨认了,说话尖酸刻薄阴阳怪气的就一定是他。有一次他在大中午的太阳底下摔了,死活让妺女去抱他,他好歹也是一百几十斤的大男人,妺女和天香两个人一起去扶都未必扶得起来,他愣是狠狠瞪了天香一眼,小丫头吓得不敢上前。 妺女只能从腋下穿过活活把这个死沉死沉的男人抱起来,天香在旁边看着那个气哟,他明明看到他一脸奸计得逞的样子,然后起来了之后又抱着妺女不肯撒手。 诸如此类的事情真的数不胜数: 早上腿疼要老婆按脚,晚上头疼要老婆按头,你说把妺女当个丫鬟使唤吧,他还要亲亲抱抱,你说当老婆用吧,倒是有点地主家使唤婆子的味道。 折腾了一整天,妺女累得够呛,天气闷热,她躺在床上一句话都不想说。偏到那茶殿下好像嗓子好了,一边喝着枇杷露大声啪叽着嘴一边在梳妆台前梳头。 是了,茶殿下还和公冶寂无有点不同,他有点过分爱美。他还喜欢给自己画眉画眼线。 妺女忍不住看着茶殿下怼着:“大哥,都深夜了,你消停点吧,你画这么好看给谁看啊?” 茶殿下挖了一大坨妺女擦脸的香膏子给他自己抹脖子,妺女见了心疼的想骂人。 “你管我给谁看,我给我自己看,真是个风流倜傥绝色无双的俏郎君。”茶殿下十分得意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