妺女看公冶寂无哭得像个孩子眼泪哗哗的流,她自己反倒是乐了,问:“那你为何不亲自来找我?” “我……我怕你不见我,我怕你和我当初一般失了记忆。我没有勇气面对你。我总算懂了你当时的苦衷,是我不好。”公冶寂无把妺女那只在给他拭泪的手握在手心,两只手一直捧着他自己的脸,只觉这种温暖已然隔了好几辈子。 妺女看着公冶寂无,两个分别百年的爱人此时此刻终于再相见。 “你不怕我已经嫁人生子了?”妺女笑着问。 “不怕,哪怕你做了皇帝的女人,我也要把你偷出来,我只要你陪着我,你别离开我。”公冶寂无像个孩子般把妺女揽入怀中,生怕失而复得的爱人下一秒就要变成小鸟飞走了。 妺女的脸贴在公冶寂无的脖颈边,感受着他的呼吸和心跳,感知着他血液的流速。忽的一滴清泪也落了下来,落在公冶寂无的领口,她只淡然的说:“你可知,我经历了万载轮回,为何我只记得与萧凛的那一世情缘?” “为何?” “这万年来,我做过花,做过草,做过参天的大树,也做过匍匐的毒蛇。做过妖,被雷劈死了。做过鬼,在地府受刑才得以重生。在人世间也是做过皇帝的女人,老皇帝死了,拿我去殉葬。 在村里做过干农活的村妇,生了十几个孩子,怀着身孕还要下地。还有好多都记不清了,唯独和萧凛在一起的那一世,我是真的被萧凛爱过。” 字字句句犹如擂鼓震天,穿过公冶寂无的耳膜直达他的心扉。 “你走了之后,我难过了许久,是我没能保护好你。”公冶寂无的吻落在妺女的发间,他疯狂的吸取着关于这个女人一切的气息,生怕下一刻就会忘却。 “叶冰裳多思善妒,怕的是萧凛不爱他。换了个壳子,你成了公冶寂无,你也成了叶冰裳,你怕的是我不爱你。” 妺女的声音悠悠传来,公冶寂无的手揽着她的背,此时此刻二人心贴着心,也只有这个时候才说了三辈子想要说的话。 “在你走之后,我痛定思痛终于明白了。萧凛心中有家国有天下,也有你。只是你被排在了最后,我早该和你说清楚的,我爱的就是你,和任何人无关,只和你有关。后来的我终于吃到了苦头,我生怕你对我的爱是假的,生怕你看我的时候眼睛里是另一个人。”公冶寂无说着。 “我这辈子,想明白了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妺女放开了公冶寂无的怀抱,给他取下了束发的发冠和簪子,青丝夹杂着几率白发如瀑布般散落在公冶寂无的肩头。给他把靴子除了,拉过被子盖在他胸上。 妺女坐在梳妆镜前退着自己头上的钗环发饰,擦了黛眉和口脂,脱了外衫,坐到了床的另一侧,钻进了被子里,却并未投入公冶寂无的怀抱。 妺女躺在枕头上,缓缓的说:“你看这座房子,你猜它是何时建好的?” 公冶寂无也缓缓躺了下来,也看了看着房子的构造:“看样子,也有些年头了。” “一座房子,顶多不过几百年,就要修缮,一根木头一挑梁,坏的就要换,破的就要补。等再过了上千年,这房子的木头甚至地基都换过了,这还是原来的房子吗?” 公冶寂无想了想,只几息就明白了妺女的意思,顿时眼前豁然开朗,笑出了声:“妺儿真是聪明。凡有七窍者皆能得道,可有七窍者便要入轮回,受劫罚。这辈子没过好,下辈子再好好过,没了记忆下辈子便不再是这辈子的这个人。我之前钻牛角尖,吃了自己的飞醋,可我忘了,我便是这座千年后的房舍。” 妺女翻过身朝着公冶寂无的方向,朝着他伸出手,公冶寂无握住妺女的手,两人的手在空中十指相扣,公冶寂无看着慵懒躺着的妺女,只觉得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白天的时候还想着此行恐怕多有不顺,而此时握在手心的温度传来,他知道这就是真的。 “我本是黄帝的女儿,千金之躯,上古凶神。只因法力耗尽被父亲抛弃,入了魔道,一分为二。我和妹妹所到之处天地干旱,后来有个人要把我炼化成兵,恰巧被魔神所救,我妹妹从此受魔神趋势,而我则投入世间经历劫难。 最近的那一劫,我自愿为你吸取魔力,当初姒婴身死我也便有了去意。你现在来说说看,我究竟是女魃?旱魃?叶冰裳?还是妺女?” 妺女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公冶寂无,在等着一个答案。 公冶寂无想了想:“你的法力,是不是被层层削弱了?” 妺女点点头:“这一点,你说对了。远古之时,我弹指能灭山,举手降雨,只可惜后来再不能回天。若不是魔神,恐怕当时我便死了。兜兜转转,我也因此再次魂消,也该有此劫。我早已不是女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