摒州之地,这块被诸神遗弃的场所,上古之时,黎朝何等的强盛,却依旧无法征服这块土地,即便将那最精锐,为战斗而生的夷族迁往了这摒州之地,也依旧没有探寻明白这块地界,在黎朝灭亡之后,断了支援的夷族也只能勉强苟活在摒州,没了探寻的可能。 在这深冬时节,摒州已经完全被大雪覆盖了,连带着那些个堡子也是大多封闭了,每个堡子只留下了几个人缩在堡子开辟的地室里,保证堡子不被人动手脚。 在边境长城上守备着的人,看着远方落雪不止的摒州,也是没有在意他们头上的一道飞向摒州的黑影。 这一道黑影直直的飞向摒州的方向,伴随着雪花,黑影落地,兜帽之下,是行进了多日的离寻,他站在了雪堆之上,依靠着仅剩下一个树尖的桦树,将脚下的雪踩实了,留下了一处空洞,离寻脚尖轻点,跳进了这空洞之中。 在雪窝之中坐下,离寻随手划过腰间的玉珏,取出了一壶酒,还有两三块干肉脯,稍稍调息了一会儿,将手中的肉脯吃下,壶中温热的酒水一饮而尽,他呼出了一口气,指尖轻点玉珏,再度取出了一个玉瓶,打开瓶塞,从瓶中取出了一粒药丸,然后迅速合上了药瓶,吞下了药丸,伴随着真气的流动,他稍稍调息了一下,将玉瓶收回了玉珏之中。 眼下的摒州满是昏暗,深冬时节,几乎不见天亮,仅有的光亮,也不过那一个多时辰而已,长城一线将两方空间隔绝开来,离寻对于这玄妙的景象,只能以空间扭曲做解释,因为这摒州之地的种种异相,他也没有探寻明白。 当年他从外间归来之后,无事之时也在这摒州之地探寻了一番,希冀着在这云州之地找到一个能找回他们的法子,可是在这摒州之地探寻一番之后,他找到了几处玄妙的地方,那也是他兄长曾经探寻过的地方。 这些东西曾经的龙老即便见识过多,也是解释不明白的,后来他与兄长几经推演,也是没将那些地方给搞清楚,尤其是摒州以北那常人极难寻找到的无昼之地,那里几乎不可得见光明,即便手中燃着火把,依旧无法照亮那无尽的黑暗,后来兄长几番突破,距离那极致的境界只有一步之遥,可依旧没有将那些古怪给搞清楚,只是清楚了那无昼之地有着一方阵法,阵法所能做到的涉及法则。 再后来,他的兄长做了一个冒险的决定,以己之身,深入那无昼之地,将自身封禁在那阵眼之中,用阵眼庞大的气运,滋养着一颗种子,一晃数百年逝去,如今他的兄长也要坐化了,离寻也不得不尽快前往那里,见他兄长最后一面。 离寻歇息了一会儿,将真气补足了,再度起身,运起真气,借着这股子东南风,御风而上,行于空中,云端之下的众多丘陵,已经是被冰雪所覆盖了,那些个堡子,以儒家的望气术观之,也只能看到星零的人息,余下的尽是死寂,周遭方圆千里,难见生灵,再往北,约莫两三千里,才能看到那庞大的气运,那里也是摒州之地特有的东西,夷族中人赖以生存的奇景——暖域。 离寻御风而行,想着这些事情,不经意间,瞥了下方一眼,他收拢了真气,缓缓的落在了这座小山上,看着这个已经不见旧年踪迹的山坡,他愣了一下神。 在山坡上落下,离寻看着这个与周遭无异的山坡,想起了曾经的种种,那时候他和他还有她,在这里蒙受那人的教导,他早已有了师承,所以也就没有接受那个在外间讳莫如深的传承,另外两个足以改变格局的气运,他由着他与她接受了,这也是他那一世最为后悔的一件事。 这里曾经是一个空间的节点,也是一个人残生的居所,更是那个人殒命之地。 离寻想到这里,指尖划过玉珏,从中取了一壶酒,顺着记忆来到了一个略微隆起的山包,壶中的美酒就这么倒了下去,清香溢满天地间。 “李老头啊!我也差不多八九百年没给你倒过酒了,不过这壶酒你也喝不到,只能搀着了,当年你动用了那最终的秘法,却是留下了一份仁人之心,放过了那些人。我也跟你说过了,我见到了你念念不忘的她了,说实在的,能瞧上你却是是你的福分了,可惜了,造化弄人啊!她说是放下了你们之间的事,在我们离去之后,还是哭了。唉!你们注定没有了下一世,毕竟你走了那最后一步,落得个魂飞魄散,所以啊!我在这最后一瞬退缩了一下,选择了苟活,却落得个生不如死的下场,你说是不是天意弄人?我觉得应该也是吧......”离寻在这土坡前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些事情,有时想到了旧事笑了一下,有时又是满脸的苦痛,说到后来,离寻的脸上挂着两串冰珠,这严寒的气节,让离寻脸上的泪水都凝结成了冰珠 良久之后,回过神来的离寻,看到了天际的破晓之光,他手中那瓶一直温热的酒水也被他彻底倒完了,这瓶在江湖上视如珍宝一般的酒液,就这般被离寻倒在了这山包前。 将心境平复的离寻呼出了一口气,转身御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