恼,只是目光略有好奇的扫了一眼启志帝,这个年岁不大的小家伙他并不认识。 在他离开夏朝的时候,对方应该还只是一个不大的小娃娃。 六十余年,说来简短,放在凡尘之中,足足好几世就过去了。 当年的承平帝已为黄土,他的孩子,看上去倒是有几分莽撞的劲头在。 “你算什么东西?” 韦大司马大怒,这是不将武道宗师当人看啊! 想见你,你就来了? 这是将夏朝皇宫当成了什么地方! 眼前这个小年轻,皮囊倒是数一数二的好,可仅看面貌就知道,年轻的有点不像话,还敢跑到夏朝皇宫中大言不惭? 不看看这里都是什么人物,还想见你? 随便一个人拿到外面去,都是足以让千百万人低头俯首的存在! 他们身处在夏朝的权利之巅、力量之巅,毫不夸张的说,一言一行,都能决断夏朝未来的走向。 如此至关重要,足以影响夏朝百年的一场争论,竟然就因为一个小年轻的插足而被迫停下! 韦大司马怒意暴增。 好不容易说服启志帝的野望,大家一起和法家领袖碰一碰,若是因为此人横插一脚导致前功尽弃,他还怎么青史留名! 但在他愤怒不已之时,商和启志帝却犹如雕塑一般,彻底僵硬在了原地。 他们的目光落在顾担的身上,特别是那张俊逸而又年轻的脸上,如同被石化,动也不动。 自他走来,迈入大殿之中后,二人连呼吸似乎都彻底顿住。 仅有韦大司马一人还在愤怒斥责。 直到韦大司马又是一声咆哮之后,商总算回过神来。 不知何时,那双锐利到犹如出鞘神剑般,足以让夏朝的皇都要避其锋芒的双目之中,竟充着水润的光泽。 泪水情不自禁的从双目中滑落而下,商的嘴唇嗡动,千言万语堵塞在心头,那撑着拐杖的手掌宛如一条扭动的蛇般颤抖不已。 “啪嗒。” 一声轻响,拐杖掉在了地上。 “噗通。” 又一声轻响,商竟是俯跪了下来,这位老人,他用颤抖不已的声音,哽咽的说道:“您您回来了啊!” 那声音之中,似是蕴含着无数的情绪,让人难以分辨。 似是跨越了六十余年的岁月,几代人的接力,重新响彻在夏朝的宫殿之中。 顾担走到商的身前,双手将商从地面上撑了起来,轻轻拍了拍他身上的尘土。 “何必向我叩拜?你们做的很好做的很好。来的时候,我都看到了。” 顾担轻轻拍着商的肩膀,格外认真的说道。 一个是风华正茂,青丝如瀑的俊美青年。 一个是垂垂老矣,皱纹堆叠的暮年老者。 而此时,却是那青年人在以夸赞后辈的口吻,对暮年老者给予肯定。 真心实意的肯定。 这一次商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内心波涛汹涌的情绪,六十余年来的努力与坚持,得到了最大的认同。 那双目之中再不见有任何的锐利之色,清亮的水流顺着堆叠而干枯的皱纹滑落而下,他无声的啜泣着,脸上却显现出了由衷的笑容。 商知道,他已经不必再撑着暮年之身来做夏朝的剑。 因为夏朝最锐利的剑与最坚固的盾,已经回来。 他可以像是普通人一样嚎啕大哭,可以像是任何一个人那样嬉笑怒骂,而不必担心如此会不会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因为有长辈在看着他们,可以为他们撑腰。 直到这个时候,在一旁发愣良久的启志帝终于回过神来。 看着激动到话都已是说不出来的商,这位向来不假辞色,面对夏朝皇帝都一点面子也不给,被称之为铁面判官,修罗一般人物的庙堂杀神露出那副表情,启志帝的腿忽然有点软。 身子不知怎么就有些不听使唤,矮了一大截。 情不自禁的滑跪到了地上去。 “您我.” 启志帝连完整的话都不会说了,“朕”更是不敢称。 夏朝有一副画像。 只有皇帝能看。 他也是继位之后,才有幸得以一观。 那副画像上画着的人,不能说跟面前这位一模一样吧,只能说是八九不离十。 除了不是青袍之外,想找出半点不同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