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严守阳愤怒至极的话声,轿内之人却冷笑一声,漠然冰冷的话音遥遥传出:“虽然他们并没有参与当年屠杀我圣传门徒的罪行,但却不是无辜之人,因为他们是你严守阳的亲朋好友,所以他们就得死。”
“你们这帮畜生!你们和当年一样,魔性不改草菅人命。”严守阳忍不住破口大骂,心中悲痛欲绝,“月无缺,你和你那死去的爹一样,都毫无人性!你们做出如此惨绝人寰之事,和牲口有何分别?”
这位六十岁的西北武林第一人,此刻再也顾不上修养气度,满腔的愤怒之气随着话声破口喷出。
轿内之人竟然并没有动怒,一阵沉默之后,那女子漠然说道:“严守阳,你大可尽情的骂,因为今天之后,你就再没机会骂了。不过在你死之前,我会让这里所有与你有关的人一个个死在你面前,也好让你好好感受一下无能为力的滋味。”
“你……”严守阳双目血红,愤怒与惊恐已经让他快要奔溃。
“你的辱骂真是义正言辞啊。”轿内的女子冷笑道:“我们是杀人的恶魔,那你们当年又何尝不是满手血腥?这天底下到底是谁赋予了你们那自以为是的正义?你们是人,我们难道就不是人吗?”
严守阳大怒道:“滥杀无辜的魔鬼,你没有资格说正义!我只恨当年大家心肠太软,没有将你们赶尽杀绝斩草除根。如今你既要报仇,我无话可说,我这条命就在这里等你!”
他的声音几乎已近咆哮。
“不急,不急。”那女子语气淡漠无比,“你当然会死,不过需要慢慢死,因为还有好戏没有开场。”
严守阳脸色一阵苍白,他转头对同样脸色雪白的严峰喝道:“带着锦依快走!”
严峰被他爹猛然一喝,浑身顿时一震,他手足无措,双脚就好像被钉子钉在了地上一样动弹不得。
“走,走哪儿去?”轿内女子一声轻笑,“严守阳,到了如今,你还在痴人说梦吗?”
严守阳赫然转身,因为他忽然闻到了血腥味。
然后他就看到了尸体,满地的尸体。
大堂内原本惊恐无比的那些丫鬟,还有那个仓惶前来的报信的下人,此刻早已横尸在了血泊中。
他们死得无声无息。就算是武功高绝的严守阳,也没有察觉到她们是何时被人杀死的。
寒风呼啸中,严家大堂内外顿时弥漫在一片血腥中。
“我说过,今日你严家会鸡犬不留。”冷漠的声音再次从轿内传出,带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杀意。
就在众人惊恐万状之际,大院围墙外突然飞进来一颗人头。
而后就是两颗,三颗,四颗……人头接连不断的被人从围墙外扔进来,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人头连珠般掉落院内,竟然有二十几颗之多。
人头落地,满地血腥。
严守阳大叫一声,其声欲绝。那些人头他再熟悉不过了,因为他们都是落日马场的人。
他们有男有女,有的是严家的下人,有的是护院,有的是严守阳的弟子,几乎已经是严家满门。
严守阳肝胆俱裂泪流满面,那悲惨之状无以言表。
忽然有人一声大叫,却是先时曾与薛禹葛大海一起的另外三个严守阳的朋友,他们也是西北有头有脸的人物,其中两人还是西北有名的武林散人,武功不差。但今日所见之事实在太过血腥恐怖,已经超出了他们能接受的范畴。三人早已被吓破了胆,如今再也顾不上其他,一人忍不住发一声喊,纵身就向院外掠出。
那人一动,其余两人也相继而动。有一个人身怀武功,身法倒快,一跃便已经掠出了大堂。而另一人却只是和葛大海一样的生意人,没有半点武功,惊恐仓惶之下脚下一个踉跄,竟然一跤摔倒在地。
他倒下的同时,一把飞刀就突然出现在他的后心处,随着那人一声惨叫,那把飞刀竟然透胸而出,将他毙命当场。
与此同时,那先后飞掠而出逃命的两人竟然意外的没有遭到任何人的阻挡,他们的身形转眼就掠过了围墙。
院中那五个始终没有说过半句话的人连眼睛都没抬一下。
围墙外陡然传出两声惨叫,然后瞬间归于平静。
然后围墙外的风雪中就仿佛有一抹诡异的黑影一闪而出,那黑影站在围墙上,随手扔出了两颗人头。
那正是两个逃命的人的头颅。
“陈兄,王兄……”严守阳目眦欲裂,双拳紧握,指甲深陷掌心鲜血直流。
那三人与他也是生平知交好友,可临危而逃的举动让严守阳很是诧异,但见三人同时毙命,心中还是悲痛无比。
江湖相交,磊落交情,在性命攸关之时,原来也不过如此。
严守阳面无血色,他已经绝望。
墙头上的那条黑影在风雪中凛然而立,身形瘦削,乱发拂面,浑身散发出令人不敢逼视的死亡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