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转了一圈后,曲墨凛拿出以往凶狠的样子,冷声道:“乔大人这是在责怪本王?”
听着他语气中深冷的寒意,乔霍顿时头皮一紧,后脊发凉。
他连忙请罪,“殿下息怒,臣绝无此意,只是有感而发。”
曲墨凛没有就此揭过这个话题,逼问道:“什么感?”
乔霍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额头上上溢满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随后,他像是下了某种决定,硬着头皮回答。
“殿下有惊世之才,谁人不知,若不是昔年遭难,消沉颓废,以殿下之才这越州这摊子事轻而易举,何至于浪费那么多时间和精力。”
说起这个,乔霍就有些痛心疾首,若是曲墨凛没遭难,或是遭难后没有性情大变、消沉颓废,那如今的大历又是何等光景!
不管是什么光景,总归是比现在好。
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后,乔霍倒感觉轻松了点,然后忍不住又壮着胆子劝说了几句。
“殿下,虽然您遭遇不幸,可您有如此身份尊卑,又文武双全,自当有另一番天地,何苦沉溺过往!”
他想着不该说的都说了,是死是活也逃不了,索性一次性说个够,正好劝说一下曲墨凛,说不定能有什么作用。
听了他说的这些话后,曲墨凛顿时一愣,神情有些恍惚。
听惯了冷言冷语和饱含恶意的话,他自是能分辨出乔霍说这些时饱含的真情实意。
这样真心为他好的劝诫,在他刚断腿和毁容那一年,听过无数遍。
但因着那毒的缘故,他的性子开始变得糟糕,完全听不得这些话。
无论别人是好心还是存心刺激他,他全当别人是在落井下石。
一开始他只是发脾气,发展到后面他就控制不住情绪直接对人喊打喊杀。
一段时间下来,那些真心为他的人都失望透底,便不再
管他,只剩下一些见不到他好的人,打着好心的名义嘲讽打压他。
没想到时隔多年,他还能听到这样的关切的劝诫,还是从一个不知道是敌还是友、之前也没接触过的人的口中听到。
思绪回笼后,曲墨凛的心情有些许复杂,同时也越发的疑惑。
这乔霍应当不是他的敌人,也不是旁人派来的,
可他为什么一直盯着姜婉钰不放呢?
这其中又有什么缘由?
思索间,他看着乔霍的目光就带着些许审视。
在他这样的目光下,乔霍的背后已经被冷汗浸湿,整个人视死如归般等着曲墨凛的发作。
曲墨凛冷哼一声,按照以往的性子发作了一通,把乔霍吓得如同孙子般,大气儿也不敢喘一下,浑身止不住的发抖。
“乔大人倒是关心本王,只不过你的手伸得也太长了,手都伸到本王好友身上。”
“本王之前不说,不过是见你有几分本事,真心为百姓谋事,给你几分薄面,怎么现在还蹬鼻子上脸,开始管教起本来了?”
“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还是说你是哪个不长眼的人派来暗害本王?”
借着发怒,曲墨凛直接点戳破乔霍派人盯着姜婉钰的事,威胁恐吓逼这他给个交代。
乔霍咋一听自己的暗中做的事情,曲墨凛都一清二楚,顿时方寸大乱,大惊失色。
他害怕曲墨凛在气急之下弄死自己,也怕自己被打上某个党派的标签,毁了自己多年经营的名声。
更怕曲墨凛曲解了旁人的好意,辜负其一腔真心。
于是,他便顾不上其他,连忙解释道:“殿下恕罪,臣并非谁派来的,只是卫国公之托,帮忙照看殿下,以免殿下受他人算计再次走错路。”
这话一出,曲墨凛瞳孔猛地一缩,整个人都惊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乔霍竟然是受了自己
外祖魏高卓的嘱托。
震惊过后,曲墨凛压下情绪,又打铁趁热的继续审问,问出乔霍和魏高卓之间的关系。
二十多年前,乔霍所在的村子被一群穷凶极恶的山匪洗劫,魏高卓正好带兵路过。
于是,魏高卓便顺手剿了那些山匪,也救了一村子性命。
乔霍一家感念其救命之恩,便日日同正在学堂读书的乔霍说,若他日后有机会定要报答其恩情。
乔霍始终记着,但一直没机会。
毕竟,以魏高卓的身份地位,就算真有事,那也轮不到他。
可就在盛元帝命他同曲墨凛一起来救灾时,魏高卓主动找上了他,让他暗中照看一下曲墨凛。
同时,魏高卓还派了几个厉害的人来负责传递消息,并暗中保护曲墨凛。
听着这些话,曲墨凛的心里大为震惊,好半响没反应过来。
难怪,他派去的人查了许久,都没查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