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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杀(1 / 3)

老农颤巍巍拉出矮凳,漆碗为两人勺汤。

两人道谢接过。

李小蛮正喝着汤,眼角瞥见自家大人几步上前,同老农一句没一句闲聊着。

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

提到婺川的那个新修的堤坝,老农连连摆手:“官爷,您怕是不知道,五年前婺川的堤坝,看着比如今这个新建的要更大更牢靠,谁曾想竟是个纸糊的工程,大水一冲,一夜间便垮掉大半……”

“不应该啊,堤坝每日都有都水监的人检查,若有裂痕,早就上报修葺了,又怎会蓦然轰塌大半?”李小蛮不明白,看向裴行祐。

裴行祐攥起眉心,火光明暗成影,他想了想,忽然问道:“水患成灾,不少农户失踪,那他们留下的田产土地,当年是如何处置的?老伯,您还记得么?”

“田产?我记着……大多是被府衙重新收回去了,可听闻没多久官府又重新分配,至于分配到哪家,我就不知晓了……”

老人喃喃低语。

雨水泱泱,风夹雾气从门板罅隙灌入,摇晃灶炉里黯淡微光。

裴行祐走出主屋,朱色衣角翻飞,他缄默地望着山下不远处,灯光未烬的婺川驿站。

“也不知许大人怎么样了。”李小蛮跟着视线望去。

许川是护送裴行祐此次钦差的武将,为掩人耳目,他与裴行祐兵分两路,一个走官道,住驿站:而另一个,则走山路,宿农家。

*

锦阳 郡守府衙

阁檐之下,千丝万缕雨丝成片泻落,油红角灯骨碌碌打着转。

一群人官服端肃,乌帽板正站伫门口。

为首老者慈眉美髯,望着滂雨,双指不停拱搓。

身后小吏垂眉举着仪杖麾幢,檐下迸溅的水渍砸在布上,洇染出痕迹,又滚落进鬓发里,湿粘一片。

远处传来赶马声,有人顶雨下马,直朝赵元吉奔来。

人群骚动片刻,赵元吉上前一步,将那人扶起:“怎么样,驿站那边怎么说?”

那人摇头:“说是钦差大人今夜未到过婺川的驿馆。”

众官员动静更大了些,个别不耐烦的朝赵元吉抱怨:“也不过区区六品,竟摆这样大的阵仗,咱们一行人从戌时等到亥时,结果呢?人家竟是婺川都未到。”

赵元吉抬手:“慎言!钦差是天子之眼目,来锦阳视察,我等臣子,当恭敬遵从。”言罢他又扫一眼外头,拢手:“许是雨势过大,绊住耽误。”

“既没接到人,那今日诸位便散了吧,改日再来。”

众官私语不断,在赵元吉挥袖下,逐渐离开了。

赵元吉还留在原地。

雨势如瀑,报信驿使缓缓站起身来,看向赵元吉,迟疑。

“大人……”

“说吧,还有何事?”

“驿馆那还有一处消息,”说着,驿使顿了顿:“裴大人今夜是没宿在婺川驿馆,可却提前拨了一小队人到婺川驿馆里住,结果……”

“结果什么。”

驿使抬头飞速瞄了赵元吉一眼:“那些人派了杀手,结果一个没杀成。”

“荒唐!”

赵元吉愠怒甩袖,胸膛起伏,空指道:“不是叫他们不要轻举乱动!那可是朝廷的人,这群白痴!”

驿使无言垂眼。

赵元吉挥手屏退驿使,回府召来心腹,写了封信,将封信交到心腹手中,言简意赅:“送长安,交到公子手上,速度要快。”

心腹颔首退下。

府衙正堂漆静无光,门外闪电晦明,将架阁投出一个个方块的阴影。

他回身警惕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手转动木阁中央的瓷盆。

墙面移动,一个狭小的密室洞口出现在眼前。

赵元吉很快走进去。

*

翌日,裴行祐一行人快马加鞭赶往锦阳,到城外某处酒肆停下脚步,上了二楼雅间。

叩门声响起。

五六个黑袍武夫半跌着走进雅间,见到裴行祐,领头的许川长刀入地,径直跪下:“果不出大人所料,他们动手了。”说着,向裴行祐递上一物,是几把布帛包裹的箭镞。

裴行祐拨开,看到上头隐隐的“柴”字后,将东西放回到对方手里:“查,整个婺川锦阳凡是姓柴的,都记录在册,一个不得漏下。”

说着,他又加了句“特别是家中田亩多的。”

武夫领命后将布裹塞进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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