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眼中出现不满,于是脑袋贴得更紧。 “莫闹,这还在外头。” 女子脂玉般肌肤熏上微红,她抬手想要将他隔开。 谁知脚下蓦然一轻,皇帝将她腾空抱起,温润男子露出少有的坏笑:“那就入宫寝。” 琳琅珠玑早已将宫室内收拾好,灯影舞跃间,錾银钩子悬垂下绢青软帘,朦朦胧胧映出帝妃影子。 铜博山香炉袅袅散出烟气,纱帐内,皇帝望着宸妃,心下一动,脑袋刚要凑上去,鼻下人中忽觉有凉意,似有什么东西流出。 皇帝愣了愣,抬手摸把,发现一把鲜血。 身旁传来女子细细碎碎取笑声,似有若无的抱怨:“陛下,也忒急了些。” 皇帝瞪眼自清:“朕不是……”随后慌乱别过头,撇嘴无声恨骂着太医院。 而此刻,太医院正伏在案上奋笔疾书,突然摸摸鼻子,打了个喷嚏。 * 子时,街巷冷清。 璧月澄照下,石板传来嘚嘚马蹄声。 徐府卫从提起灯笼懒懒朝前一伸,待看清来人,瞌睡霎时间散去,慌忙地提醒左右人端正身板站直,目光也变得肃然。 通黑骏马停住,一个莫约耳顺之年的老者翻身下马,峻严扫视番门口卫从们几眼后,略满意点点头,背手大跨步进了家门。 待家主离去,卫从终是松了口气。 徐蹊成边走着,便有管家上前为他揭下斗篷,革质护腰,且恭顺朝他道:“大人,夫人书房等着。” 徐蹊成颔首,待近了书房门口,女人哭啼声时断时续传入耳中,他捏捏皱起眉心,一把撩起帘栊。 丹碧怀文罗裙,体态丰韵的老妇正泄气地重锤架几案,口中碎碎念喊着“天杀,”见了来人,忽止住哭声,眼前发亮朝庆国公迎去:“ 大人……” 庆国公担心:“夫人慢些,当心身子……” 话毕,就被妻子巨大冲力压得一趔趄,险些未站稳,他面上挂不住,瞥了瞥四周屏声默立的奴仆,清咳几声,又恢复严肃。 奴仆们很快知趣地退下。 宣氏恼怒锤着丈夫胸膛:“怎地子时才回来?练兵练兵!你个六十多岁老头子了,整日同那些新兵蛋子混在一块,儿子被欺负惨了你知不知道?” 提到徐磊,庆国公板起脸来:“就他那副样子,也该被欺负一下,磨磨锐气。” “你……我可就这么一个儿子,你不管,我这老婆子便提了菜刀到封丘大街报仇去!” 宣氏话毕,琉璃立屏后,趴在床榻上养伤的徐磊即刻便十分配合地一阵哀嚎喊痛,听得宣氏心疼,快步走到儿子身旁嘘寒问暖。 庆国公见状,拧眉唤来管家:“怎么回事,青青紫紫的。” 管家道:“身上……是是安王二子萧则策打的,而……”管家顿了顿,飞快瞥一眼国公,声音放低:“而公子脸上巴掌印,是皇后娘娘今天赏的,娘娘还带话吩咐夫人管好公子,莫要哪日将天捅出窟窿……连累了全家人。” 庆国公问:“怎么又是那个胶东郡王?” 见宣氏在场,管家只好朝悄悄朝庆国公道:“听闻,公子是爱慕上了符临郡主,郡王看妹妹看得紧,一有纷争,便打起来了。” 庆国公闻言,若有所思。 安王的女儿? 一旁的徐磊忿忿拍着床板,朝宣氏撒娇抱怨:“阿姊这是自己宫中不受宠,一通火气朝我发呢!阿娘……” “放肆!中宫娘娘岂是你能枉论的!上次御街打架的事情我还没找你,你此次竟然还变本加厉,都怪你娘平日将你宠的无法无天!” 庆国公气得甩袖,指着徐磊:“明日,你带上厚礼,同我一起去封丘街安王府邸向人家郡王道歉!” 徐磊一想到明日萧则策那得逞样,死活不肯,苦着脸拉长声又朝向宣氏:“娘——” 宣氏刚想要站起求情,就被那厢庆国公将镇尺重重地拍向桌案吓得一激灵:“还有你!妇人见识,人家安王是谁?江南多少豪门缙绅?竖子愚蠢,你都大把年纪了,也看不懂形式跟着胡闹!你忘记前朝薛家了吗?” 空气瞬时缄默起来,宣氏缓缓坐下,双手交叠,忍不住后怕。 是了,薛家。 她还记得显赫时的薛家,股肱之臣,封无可封,天下多少人艳羡,可一朝落败,也躲不了满门抄家的下场,圣聪蒙蔽,大雪一落,管你家门庭有过多少荣耀,都挥洒洒散得一干二净。 ****** 次日休沐,庆国公便早早携子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