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禝刚回到房间拿出包袱准备收拾,就听到有人敲门,还以为是田嘉瑞又有什么事,赵禝便开门便用调侃的语气问道: “田兄可是还有什么是要...” 笑意在看到来人的一瞬间顿住了,赵禝看着站在门外的人,想了想,侧身示意他进来。 待赵禝关上门一回头,就见殷文簧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赵禝下意识地伸手要扶他,随即又想起什么,伸出的手瞬间收了回去。 看着跪在地上一直低头不敢看他的人,赵禝坐了下来,十分严肃地开口:“明日便要动身前往水汀了,殷护卫此时过来,可是有什么事要同本官交代?” 殷文簧又是跪着沉默了半响,就在赵禝思考要不要给他施压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 他先是重重地磕了个头,听得赵禝只觉自己的脑壳都是疼的。 “小人有罪,今日是特来找大人请罪的,小人自己死不足惜,只求大人,能救救小人的家人。” 赵禝深深地叹了口气,他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子,开口道:“你想让我帮你,总得让我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吧,既然今日你来了,那么,我要你嘴里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你明白吗?” “小人明白。” 随后的半个时辰里,赵禝听殷文簧叙说孙景山如何找到了他,用他的家人威胁自己替他办事,他又是如何把其他几个护卫买肥料的方子收集到一起并传递出去,说道最后,殷文簧眼中含泪地看着赵禝: “小人跟着大人一路从京城到宁阳,又看着大人一心为百姓做事,小人心中羞愧难当,昨日夜里小人还梦到去世多年的父亲坐在院中痛哭不已,说家门不幸生了我这样的儿子,竟然助纣为虐残害百姓,说自己在下面无言面对列祖列宗。” 见殷文簧如此愧疚,赵禝想了想,开口道:“虽然知道你做这些事是逼不得已,但做了便是做了,本官若说不在意那是假的,本官且问你,若是日后孙景山利用你给他的那份肥料方子陷害与我,届时你会站在那边。” 他话音刚落,殷文簧毫不犹豫道:“小人定会站在大人这边。” 赵禝轻笑一声,“那他若是用你的家人威胁你呢?” “亦是如此。”殷文簧抬头看着赵禝,严重满是坚定,“经昨日一梦,小人便已经想清楚了,若是小人为了家人而陷大人于不义,陷百姓于危难之中,就算救出他们,他们也会责怪我的,但话虽如此,小人还是希望大人能帮小人救出我的家人。” 殷文簧的话赵禝是信的,这些日子的相处中,他能感受到殷文簧是真的想要和大家一起,为百姓做事,若不是孙景山用家人威胁,他肯定不会为孙景山办事。 但救他家人一事,赵禝也无法给出准话,他想了想,只说自己会想办法,便让殷文簧先回去了。 殷文簧走后,赵禝站到窗前沉思良久,最后坐到桌前提笔写了封家书交到驿丞手中并嘱咐一定要快马加鞭送到赵府。 第二日一早,他们就在驿站门口整装待发。 邓大人清点了一下人数,左右看了看,“陈先生还没有过来,我们再等等吧。” “不必等了,老夫来了。”陈老的声音从东边传来,众人齐刷刷地扭头看去,就看到陈老已经站定在队伍旁边。 他的身后,拎着一个很大的装工具箱子的夏五正气喘吁吁地擦着额头上的汗。 一旁的殷文簧见状,连忙上前接过他手中的箱子放到装行李的板车上。 陈老见状连忙叮嘱道:“路上可一定要照看好我的箱子,这些东西可是一样都不能少的。” “是。” 见陈老都收拾妥当了,赵禝上前笑着道:“从宁阳城出发到水汀虽只需七八日的路程,但一路骑马我怕您受不住,特地为您备了辆马车,您请这边来。” 陈老也没拒绝,毕竟此时他若是逞强拒绝了,救他这把年纪,怕是真的会拖累到大家。 待一切都安排好了,赵禝他们同江刺史辞行过后,一行人便往城门口去了。 路上有人认出了赵禝他们,看到他们身后的东西,出声问道:“赵大人这是要走了吗?” 赵禝笑着说:“是啊,大家都把地种上了,我们就要去其他地方了。” 那人听后,连忙往身后的巷子跑去。 赵禝看的一头雾水却也没有多想,策马带着大家继续前行,没想到刚到城门口,就听到有人喊他们,赵禝回头,就看到后方好多人往这边跑来,他连忙勒住马匹停了下来。 那些人跑近了,赵禝一眼看去,很多熟悉的面孔,前些日子他还去田里看他们插秧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