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情,你那么重视那位公主!” 敌人步步紧逼,得意猖狂。 东阳近侧燃了两盆火,能将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照得清清楚楚。 可惜,大皇子计划落空。 东阳面对折辱,巍然不动,连眼底都没有任何涟漪,仿佛对方所说一切,与他毫无干系。 他的淡然,彻底惹怒大皇子。那厢紧咬后槽牙,切齿道:“我有的是时间,慢慢折磨她!” 东阳垂着眼,语调平平。 “你敢动她分毫,南凉魏七定会找你。像你对付姜家一样,穷极一生,加倍奉还。你可以怀疑我的能力,但我劝你,最好别怀疑我这句话!” “呵。”大皇子轻蔑笑出声,“雕虫小技,岂能吓我?” “阁下不信,可以试试。” 帐外人声响动,侍卫禀报,说苏农郡主和南凉公主被拦下。 杀鸡儆猴的戏演完,看客躬身告辞。 他转身的刹那,身后之人奚落挖苦。 “你以为自称一句臣,就能摆脱奴婢身份?你风光时,尚且配不上她,何况跌入泥潭?如今的你,从里到外烂透了,站在她身边,你都没资格!你不配!” 诛心之论,直叫东阳胆颤,拉门的手蓦地一紧。 她们被拦在距离毡帐十余丈外,只听到帐内怒斥,叽里呱啦说北燕语。 李书音问乌苏,大皇子吼什么话?乌苏贴近她耳畔,轻声说:“他发癫,骂下人呢。” 里间当真在呵斥仆人,或者在骂东阳?李书音猜不准,内心不安。直到见东阳平安出来,她那颗悬着的心才落下。 东阳三步并作两步,到她跟前,弯下腰,道:“让公主担心,臣万分抱歉。” 朝毡帐瞟了一眼,无人跟来,李书音骤然捉住东阳的手腕:“我们走。” 她步伐飞快,像逃离幽森地府,只顾闷头朝前。东阳觉察到她紧扣的手在微微颤抖,她心里定是怕极了。 乌苏跟在他们身后,一路小跑。 大皇子毡帐向西北,行两三里路,抵达一处小坡。几人在坡下碰到苏农延。 他独自一人。 镇国帝姬赴松县,旨在避免烽烟再起;雪狼之师送几人到牙帐,实为保护主帅。 帝姬没理由、也没必要为了两个南凉人,和大皇子起纷争。 这一点,李书音早有预料,对于向镇国帝姬求援不抱太大希望。 苏农氏兄妹好意,她感怀于心。向两人欠身施礼,以示鸣谢。 苏农延跃下马背,拿一件雪色斗篷,欲予她披上,略停滞,转而把斗篷交给东阳。 “料想你走得急,未带御寒衣物。” 她边系带子边说:“夜深了,世子和郡主早点休息。今日之事,劳二位费心。” 南凉毡帐在山坡附近。苏农氏兄妹告别后,共乘一骑,消失在茫茫夜色。 使臣居所和她的毡帐恰恰分在两端,东阳应该和她在此分别。 “东阳,你送我过去吧。” 她努力地微笑,轻颤的嗓音却暴露了她内心惶恐。 东阳点点头,跟在她身后。 翻过小坡,毡帐群出现在眼前,一朵朵白蘑菇似的。南凉公主住的毡房最大,旁人艳羡,可她一刻也不想待。 毡帐侍卫只负责贵客的人身安全,至于他们谈论什么,侍卫们无意探听,止步在两三丈外。 天边的月慢慢西沉,繁星渐隐。李书音在小山坡顶伫立良久,东阳陪了良久。 “乌苏说,镇国帝姬不会在牙帐久待,至多两三日启程返回朔方。到时候,你跟他们一道走。” “不是说好,等公主安顿好以后,臣再走么?” “即便他们无法无天,也要给南凉脸面,断不敢轻易害我性命。可你不一样……” 这句‘不一样’,像颗刺深深扎进东阳心头。 公主待下人随和亲切,从无高低贵贱之分,此乃公主慈悲。 然而,为奴为婢者,似蝼蚁卑贱,命如草芥。这才是这个世道之下,绝大多数奴婢的命运。 苍天不会总眷顾俗世微尘。 他蓦然想到北燕大皇子咆哮的话。 ‘如今的你,从里到外烂透了,站在她身边,你都没资格!’ 自卑充斥他整个身心,他乞求:“容臣送公主到栖山,再走,行吗?” “这个吃人的地方,半刻都不能多待。你奉南凉天子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