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你先回金州。将军府的事,我管。” 小表妹自身难保,偌大个将军府,如何顾? 可,别无他法…… 穆从谦拱手,道:“劳请魏统领照拂!待在下传信后,再回中都……” “别回!”魏溪亭打断他,“无论任何人问,穆总兵从未离开金州半步。” 听出言外之意,穆从谦惊诧,默默点头。 “城南山头已备好快马,绕云县北上,不要走青砚道。” 青砚道这几字一出,穆从谦瞬间呆住,万分惊讶,探究地打量起魏溪亭。 鉴于朝中局势复杂,先帝暗中开辟出一条秘道,赐名青砚道,专用于传递最高等级的机密要事。 穆从谦清楚地记得祖父曾说过,虽有传信兵,但青砚道这个名字,知晓者寥寥无几,且皆为先帝信赖之人! 魏溪亭,他到底是谁? 心中疑云丛生,穆从谦眉头紧锁,问:“为何?” “不安全。” 表妹比他更懵,左瞧右看,听不懂二人打什么哑谜。 “完颜贵妃和我义父谋划,意欲对付穆家军,具体行动还未可知。 穆总兵千万要留心北燕动向,做任何决定,万望三思后行。 至于清河王,需暂时减少往来,那是保全你们双方的办法。” 完颜贵妃和丞相魏荣携手把新帝推上皇位,属同一阵营。他们最大的对手,即为柱国大将军穆准。 “穆总兵,北境线能否守住,关系中都安危,穆家军和清河王缺一不可。眼下当真不能大意。” 他一心忧国忧民,浑然不知,此举落在李书音眼底,反而变了味。 “如此机密要事,魏卿和盘托出,不怕魏相责罚?你既知前朝后宫勾结,却不上奏,可算欺君?” 小山眉微蹙,目光警觉,活像一只随时要对猎物出击的小猎豹。 连穆从谦都甚觉不妥,盯她一眼,嗔怪:“阿音!” 似乎早料到她会如此反应,魏溪亭倒是从容,说:“臣对义父还有用处,他不会杀臣。” 莫说表妹娇养在深宫,浮云遮眼看不透。就算自幼跟在老将军身边,看惯朝堂争斗复杂的穆从谦,也不解魏溪亭为何襄助…… “在下有个疑惑,不知当不当问。” “穆总兵但说无妨。” “穆家败落,相府将成最大赢家。魏统领又最受丞相器重,如日中天。冒险相救,得不偿失,您为何还救穆家? 这么问,并非怀疑魏统领,只是……不解。” 这话问到李书音心坎上,她那小脑壳连连点。 魏溪亭说:“南凉将士不该折在自己人手里。” 简简单单一句话,不加任何赘述。 山坳间落日当红,余晖映在院里,平添几分暖意。 夕阳里,魏溪亭短暂沉默,看向李书音。 “公主愿不愿跟臣走?” 穆家失势,中都无人护她。回去,只剩远赴敌国为质这一条路可走! 如果离开…… “阿音,跟我去金州,不管怎样,先避开风头再说。浑图可汗狡诈,赴燕无异于以命相搏,万不可称奸逆之心。” 走,有一线生机;留,前路未卜。 前一刻查封穆家,后一刻放自己走?李书音隐约察觉哪里不对劲。 “你如果想走,我不拦你。” 谨守礼节之人,竟以‘你我’相称? 李书音犹在错愕,人已被表哥拉走。 同他擦肩而过,淡淡松香味沁入心脾。 匆匆一瞥,她那颗心没来由地漏跳一拍。目光交织的刹那,似乎从那年轻人眼里窥见一丝失落。 来不及细究,稀里糊涂地被表哥拽着飞奔。 弹指间,翻过灌木山丘,再回首,已寻不见那人身影。 石梯路蜿蜒而下,视野尽头,红鬃烈马拴在路边。 去岁重阳,魏溪亭和二公主共赴菩提寺进香,李书音远远见过它。 他果真只身前来! “阿兄。” 她脚下骤然使力。 穆从谦被拽住,回过头满脸不可思议。 南凉质子悄然逃出皇宫杳无踪迹,北燕施压追问,大军压境,南凉只剩一条路——献上御林军统领魏溪亭的首级。 只一眼,穆从谦便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