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 自那天在慈善院后门说过话并和好之后,事情好像突然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好转,汤姆突然变了。 他能跟丹尼斯和艾米心平气和地说两句话(虽然大多也是叫他们自己去玩);能在比利,马汀妮,爱丽丝姐妹等人的挑衅下平心静气地隐忍;甚至在帕萨莉有时碰到他时不再生气发怒。 然而帕萨莉却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好事――他别是暗地里在谋划什么大阴谋吧? 话虽这么说,一切依旧正常得不得了,他们终于在日复一日中熬过了冬天,迎来春天,感受到刺骨的冷风、冰水逐渐被柔软了不少的微风和凉水取代,洗地板、洗碗、晒被单和擦桌子之类的活不再令人痛苦不堪。 一个冬天过去,几乎所有人的手都生了冻疮――这个“几乎”之外的人包括6岁以下的幼儿,眼盲、断手或者行动不便的几个孩子以及汤姆和帕萨莉。 这让其他人分外眼红可又无可奈何。 因为帕萨莉通常很有眼色,会抢着做洗衣服、洗碗这种活,而汤姆会被指使去擦桌子或者帮忙搭衣服,他们沾水的次数还比其他人多。 生了冻疮的手沾冷水干活没一会就会变得又热又痒,然后被抓得鲜血直流,一连几天没法下水。 这便会让科尔夫人和玛莎更加生气,因为她们可没法因为同样的理由不做事,那样的话就没人照顾大家了。 所以生了冻疮的大部分人过了一个充满了粗暴指责和惩罚(有时是具有侮辱意味的挨打)的冬天。 而躲过了这一切并且还因为表现优于其他人脱颖而出的帕萨莉就变得更加不招人喜欢了。 他们更加喜欢趁科尔夫人和玛莎不在的时候嘲笑帕萨莉被妈妈抛弃了还傻乎乎地等着。 听这话耳朵都快磨出茧子的帕萨莉现在已经能做到面不改色且无动于衷了――一方面是她并没有放弃希望,另一方面则是她还没有想好以后如何才能找到妈妈。 她有的只有一个名字:萨拉梅尔宾斯(或者卡丽丝艾弗里),以及妈妈留下来的一个打着补丁的袋子。 这个袋子里只放着一张用很厚、质量很好的纸写就的身份证明,它是这么写的:帕萨莉系卡丽丝艾弗里(后更名为萨拉梅尔宾斯)之女,生于1926年10月4日肯特郡。 这行字下面签着两个人的名字,一个是妈妈(她签字时用的是卡丽丝艾弗里这个名字),一个是叫作赛蒂莫斯特拉弗斯的人。 她有空的时候会悄悄思考妈妈更名的原因。 是不是原来家里有人对她不好,所以她逃出来了? 因为妈妈没能生下男孩? 萨蒂莫斯特拉弗斯又是谁? “汤姆,你想过你的爸爸妈妈是什么人吗?”这天,他们课间休息的时候,帕萨莉问汤姆。 “我母亲是个没用的人,我不知道我父亲是谁,”汤姆冷冰冰地说道,“我不认为这是个好话题。” “好吧,对不起,不过我也不知道父亲是谁,我从小就跟着妈妈,我们偶尔会去城市里看看,但大多数时候生活在乡下。妈妈说她讨厌城市里的空气和噪音。” “我不想听你说那些无聊的事情,”汤姆撇了下嘴打断她,继而又问:“如果是闲聊这些东西,那还不如玩一下,怎么样?” “这里人太多啦。”帕萨莉知道他指的是玩“那种能力”,担心地张望四周。 “我们可以玩点不引人注意的。”汤姆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磨得几乎看不清楚花纹的一便士硬币――这是圣诞节那天晚上他得到的礼物。 只见他把硬币放在两个人手中间小心翼翼地立起来。 “你负责防守正面,我负责反面,我们同时用力,要是谁负责的那边朝下,谁就输,怎么样?” “……好吧。”帕萨莉想了一下,觉得这个玩法好像不算引人注意,就同意了。 但这其实并不像她想的那样。 硬币侧面与桌子的接触面太窄,稍微一碰就会倒下来,而他们如果用那种神奇的力量去推,往往又很难控制力道。 所以就导致那枚硬币就像疯了一样在两人中间的桌面上接连飞速翻滚,甚至好几次猛地弹到了空中,之后打到了别人身上。 帕萨莉和汤姆见被打痛的人跑去告状说他们乱丢东西打到别人,就赶紧住手了,可已经来不及了――戴尔小姐推门进来时已经看见那枚飞上天的硬币了,紧接着就没收了它。 “你们这样玩打到别人的眼睛怎么办?”戴尔小姐生气地说道,把他们一股脑儿赶到了走廊上罚站。 这下课也上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