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望天的目光,从远处关闭的角门上掠过,落在段浪的脸上。 一双苍老的眼眸里,多了几分悲喜。 看着面前这张年轻的脸,他仿佛又看到了昔日那个刚正不阿的老友。 老友一去,已经十八年。 他托付给自己的儿子,已经长大了,成了江湖中人闻风丧胆的“银枪判官”。 儿子和父亲一样,都是疾恶如仇,刚正不阿。只不过跟父亲比起来,儿子显得更加容易暴怒、冲动,以至于失去正常的理智思考。 说白了,还是年轻啊。 而且,银枪判官的威名,多少是有些受中州王这个名头庇护的。 如果没有中州王,还有多少人会认这个“银枪判官”呢? 想到这里,宋望天含笑点头道:“江省嘛……你去历练一番也好。” “只是我要给你一个忠告,或者说,一个戒律。” “你追凶固然没错,但是切记,千万不可轻易地迁怒他人,伤害无辜。如果在江省,有任何一个人,因为你的冲动错流一滴血,我是要问罪的!” “你可明白?” 说到“问罪”,原本慈祥的面容上,立刻就浮现了一股威严之色! 中州王的名号,不是白叫的。哪怕年事已高,身体衰微,但是这股充斥在骨髓和血脉之中的上位者威压,愈老弥坚,令人不敢直视。 段浪被沸血烧灼的头脑冷静了一些,惶恐低头道:“明白!” “请宋王放心,段浪绝不辱命!” “我走之后——” 宋望天摆手道:“专心忙你的事情,按时回来就好。这里就不用你操心了。” 段浪点了点头,又忍不住道:“我师父呢?” “他老人家很少离开这个院子啊。” 宋望天不耐烦地道:“要走就走,婆婆妈妈做什么。难道你师父还用你担心?” “或者说,你觉得没有你,他没法保护我的安全?” 段浪一脸黑线,这宋王今天貌似有点暴躁啊? “不敢!” “请宋王放心,我一定在您寿宴之前,把秦羽抓回来!” “到时候当着广大中州同道的面,斩首示众,以正视听!” 说完,率领一群手下,咬牙怒目离开。 远处的角门打开,薛冰凝低着头,快速走了过来。 看到她以及这扇打开的门,笑容再次爬上了宋望天的脸。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如此惊天动地的年轻人。 更不敢想这位年轻人能作为客人,住在自己的家里。 只不过当薛冰凝走近,眼睛红红的,眼角有泪痕,满脸难掩的悲戚之色,宋望天愣了下,忍不住道:“怎么了丫头,那家伙欺负你了吗?” “要我说,他虽然很厉害,又是战魂殿之主,但是你也不差,不用受他的气!” “算了,我去替你出气!” 老头气冲冲要去兴师问罪。 薛冰凝揉了下眼睛,低声道:“宋爷爷,不管他的事。” “那个,方才有人给他发视频,全程直播了萧家古堡外的事情,萧远山组建了追凶联盟,笼络了大批的资金和高手,分成十八路,赶赴中州各地。” “他让我告诉您,萧远山此举的真正目的,只怕是要铲除异己,收拢势力。他说那十八路诸侯的负责人都有一股邪气,应该是萧远山的同党。他们裹挟大部分不知内情的人,借着追凶的名义,满足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说这些人到了中州各地,难免会杀人,让我告诉您,另外委派一些真正的心腹,暗中去通知那些正义之士,暂时不要跟这批人作对,以免不必要的流血,可以先假意归顺……” 宋望天听了之后,也难免心惊肉跳。 中州局势,这是要失控啊。如果不是秦羽的提醒,那些刚正之士,如果发出质疑之声,难免会遭受追凶联盟的毒手。 “我知道了,我会马上派人去盯着这件事。” “咱们以退为进,保存实力。” “——那你为什么哭了?” 薛冰凝低叹一声,道:“江雪也去了萧家古堡,并且以秦氏未亡人的身份,宣布一个亿的奖赏,鼓励大家去杀秦羽……” “啊?”宋望天惊讶地张大嘴巴。 “这么说,你是在替秦先生难过?” “不是的。”薛冰凝摇摇头,道:“我是在替江雪难过,我现在有些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