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于廷注意到屋中其他人看向他的目光都不太友好。
心生退意。
这两年一直感觉自己力不从心,是到了从朝堂上抽身的时候了。
“宪之你误会陈掌院了,我相信陈掌院心中是有朝廷大义的。”钱士升为陈于廷说了句话,转而又道,“从我和虎贼的人接触来看,他们是不会接受朝廷的诏安,我看不如寻求与清国合作,共同对付虎贼。”
“说得对,咱们给了虎贼机会他们不珍惜,那就清国和虎贼斗个两败俱伤。”有御史开口说道。
史可法皱着眉头说道:“清国也不傻,不会那么容易就与虎贼斗一个两败俱伤,何况想与清国合作,以魏国公为首的那些勋贵坚持要与虎贼和谈,只靠咱们这些人的力量想要推动朝廷与清国结盟很难。”
“哼,这些蠹虫根本不配做辅政大臣。”有人骂道。
一直都是文官掌控朝堂,骑在勋贵的头上,如今却因为几个辅政大臣,使勋贵骑到了文官的头上,早就让他们这些科举正途出身的官员不满了。
钱士升说道:“话虽如此,可现在他们偏偏是辅政大臣,朝中的大权也都落到这些勋贵和太监的手中,使得朝纲颠倒,忠正之士无法施展心中抱负。”
“钱受之如今不也是辅政大臣,咱们可以找他出面带头。”有御史提议道。
他的话,立刻获得了不少人支持。
内阁首辅钱谦益已经成为文官的头面人物。
史可法迟疑了一下,他犹豫着道:“钱阁老的辅政大臣位置怎么来的,大家都清楚,想要让他站出来支持与清国的结盟,怕是没有那么容易。”
“他是内阁首辅,应当承担出面参与与清国的结盟。”
“钱阁老当初在朝堂上可是公然宣称要北伐迎回太上皇,如今正是他出面的时候。”
“对,找钱阁老出面。”
几个御史纷纷开口说道。
“我还是觉得钱阁老未必会站出来支持咱们,抑之你觉得呢?”史可法问向一旁的钱士升。
闻言的钱士升想了想,他道:“眼下有他这个内阁首辅出面最好,既然他支持北伐,说不定他还是偏向与清国结盟。”
“那就试试吧,上一次在争取辅政大臣的事情上我支持了他,这份人情也是时候该还了。”史可法说道。
有了史可法的话,在场的御史神情亢奋了起来。
推动朝廷成功北伐,在他们看来这是战胜了那些素尸裹位的勋贵,是他们这些文官的胜利。
更是让天下人都看到,就算辅政大臣中多是勋贵出身,而他们文官依然保持着朝廷的大权。
至于朝廷是不是能打得过虎字旗,他们并不担心。
只大明自己或许无法奈何虎字旗,但有了清国这个强力的帮手,他们觉得一定能够打败虎字旗,重新夺回大明失地。
而他们这些推动朝廷北伐之人,将会被历史铭记,流芳百世。
“钱受之是不会插手的。”看不下去的陈于廷出言说了一句。
他的话像一盆凉水,泼在了这些情绪正在亢奋的众人身上。
“陈掌院你说这话是何意?难道你不愿意看到大明收复失土恢复江山的那一天吗?”史可法语气变得不好起来。
在这种时候陈于廷说这种话,完全是在打击他们这些人的士气。
陈于廷目光看向史可法,他道:“清国使臣住进驿馆的日子已经不短,虎字旗派来和谈的使臣来到都城的日子同样不短,这么长时间以来,钱受之却从未在与清国结盟,还是与虎字旗和谈的事情上说过什么话,足以看出他首鼠两端的想法,这样的人,是不可能主动站出来支持与清国结盟,除非背后有人逼他去做。”
“钱阁老是支持北伐迎回太上皇的。”史可法说道。
听到这话的陈于廷只是笑了笑,没有搭茬。
这时候,一旁的钱士升开口说道:“陈掌院你觉得谁才能够逼迫钱阁老出面支持与清国结盟?”
“宫里那位。”陈于廷说道。
史可法眉头紧锁了起来。
他最不喜欢宫中的阉人,当初就是因为魏忠贤,才害的他老师和东林党一众人惨死在镇抚司的大牢里。
“宫中那位会出面吗?”钱士升问道。
陈于廷抿嘴想了想,他道:“宫中那位与魏国公他们关系并不融洽,一开始应当是支持与清国结盟的,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就没有了动静。”
“哼,这些人都是一群利己的自私之人,心中根本没有家国大义,可惜朝廷现在都是这些人当道,让忠臣有劲无处去使。”史可法狠狠地用手拍打在桌子上。
对于朝堂上全都是这些宵小之辈,他十分愤恨。
心中经常在想,要是没有这些宵小,朝堂恢复众正盈朝,不管是什么虎字旗还是什么大清,都无法阻挡大明的中兴。
钱士升不像史可法这么理想主义,他问向陈于廷,道:“陈掌院认为如何才能说动宫中那位支持与清国的结盟?”
“难。”陈于廷倾吐了一个字。
这让另一旁的史可法再次对其不满起来。
陈于廷自然看到了史可法脸上的变化,和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