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于廷的这番话,令陈贞慧的三观直接来了个颠覆,更与他心目中的为官之道相背离。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陈于廷看着自己长子几次变化的脸色,轻哼了一声。
朝中做官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这也是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官才悟出来的道理,可惜明白这个道理太晚了,不足以支持他跨过内阁的门槛。
陈贞慧脸色有些发白的说道:“孩儿实在没想到有人胆子居然这么大,居然敢做谎报功绩欺满朝廷的事情,而且还成功了,没有被人深究。”
“朝堂上类似的事情太多了,以后你进入官场就会有体会了。”陈于廷感慨的说道。
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他希望自己的子孙后代有一天可以超越过他。
陈贞慧说道:“朝中发生这样的事情居然没有人管,朝堂上都是这种自私见利的臣子,怪不得会丢掉北方几省之地,还好到了南都这里,像父亲您这样的好官又被启用,朝堂上要还是以前那些人掌握大权,恐怕大明在南方的基业也会丢掉。”
“像周延儒温体仁这些人掌握朝中大权对朝廷确实有害,不过你也不要觉得现在就有多好。”陈于廷提醒道。
闻言的陈贞慧不解道:“现在朝堂上都在喊着北伐,可见很多人都有收复北方失地的雄心,孩儿相信就算是暂时无法完成,用不了多久也会有收复失土的那一天。”
“嘴上喊北伐的人多,可真正愿意北伐的人未必有那么多。”陈于廷说道,“你要记住,看一个人不要看他喊什么口号,要看他做了什么,朝中的几位辅政大臣伱当他们真的愿意大军北上?若都那么想,又怎会把虎字旗的使臣请了过来。”
听到这话的陈贞慧眼睛陡然圆睁了起来,他道:“父亲你是说有辅政大臣不愿意收复失土?这不可能吧!”
“刚跟你说过,不要只听别人说,要看他怎么做,等虎字旗使臣这一次南都之行结束,你就知道了。”陈于廷说道。
嘴里说再多次,也不如亲身感受一次。
陈贞慧说道:“父亲您不是说会有人故意破坏虎字旗与大明的和谈,万一虎字旗使臣死在了南都,和谈的可能不就被断绝了吗?”
“有人想要杀虎字旗使臣,自然也就有人要保虎字旗使臣,为父让你最近不要乱跑,是不想你沾上这些事情,省得被牵连进去,尤其经常和你一起游船的那几个好友,最近尽量少见他们,留在家中安心准备来年的科考。”陈于廷说道。
陈贞慧点了点头。
清楚自己父亲是为了他好,自然不会违背自己父亲的意思。
不过,他还没有弄明白自己父亲对虎字旗使臣的态度,便继续问道:“父亲,您还没有说到底支持不支持与虎字旗和谈?”
“为父自然是支持和谈的,不然也不会在朝上支持让虎字旗使臣来南都。”陈于廷说道,“但这个支持也只是暂时性,如今大明实力在三方势力中最为弱小,这个时候应该做的是积攒实力,与虎字旗和谈,便可以为大明争取一些时间用来增强军力,同时还可以在虎字旗与大清的战斗中作岸上观。”
陈贞慧眉头挤在了一起,嘴里说道:“父亲觉得大明远不如虎字旗,甚至是大清吗?”
“恰恰相反。”陈于廷说道,“为父反倒认为在很多方面虎字旗和大清不如大明,而大明差的只是军力,只要改变了军力上的缺陷,大明反而应该是三方势力中最强的那一个。”
听到这话的陈贞慧恍然道:“父亲认为大明潜力最大,所以才希望用和谈的手段为大明争取积攒实力的时间,可父亲您又不是辅政大臣,如何保证大明一定会按照父亲所希望的方向去?”
“为父能做的也只是为大明争取到一些时间,至于最后结果会如何,只能说为父已经尽力了。”陈于廷长叹一声。
甚至自己也怀疑,就算为大明争取到了时间,又是否会有用。
陈贞慧看到自己父亲的担忧,便出言宽慰道:“父亲放心,虎字旗用了短短几年的时间就弄出了一支所向无敌的强军,相信底蕴更强的大明,也同样会造就出一支强军与虎字旗抗衡。”
闻言,陈于廷抬手在陈贞慧的手臂上轻轻拍了拍。
强军哪里是那么好练就出来,他只希望大明能够珍惜与虎字旗和谈的机会,这样大明才有一丝翻盘的机会。
不然等到虎字旗拥有了更多的底蕴,那时候大明就算有心想要翻盘也没机会了。
陈家这里的交谈丝毫不影响城中百姓对虎字旗使臣队伍的议论。
洪承畴在城中一路走过来,路边见到了不少围观的百姓。
从徐州的时候,他就发现,虎字旗虽然优待百姓,可那也只是虎字旗治下的百姓,而在大明治下的百姓对虎字旗仍然不了解,只停留于虎字旗是反贼的认知上。
百姓心中以为的反贼便是烧杀抢掠,什么恶事都做,所以百姓从来都不希望反贼的到来,因为这会破坏他们安稳的生活。
哪怕这种生活很苦,但起码不用提心吊胆的担心无故被杀被抢,家人被祸害。
大明治下的百姓之所以会这么认为虎字旗,和信息交流不畅有关系,但更多的是官府和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