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叙州方向要, 那还是老规矩,利润只控制在两文左右,出给他们五百套——还是同乡会付钱吗?” “不, 这一次是叙州帮自己的账目,由买地的吏目代为递信, 他们要买五百两银子的书籍, 《济阴纲目》为主, 余下的钱财,希望我们也以优惠的价格, 配售一些《济阳纲目》和《慈幼纲目》。” “这样啊……” 宽敞明亮的玻璃窗,把明媚的阳光毫无保留地投映进了水泥房里, 让四周板壁上刷的白漆也跟着在阳光里反起了闪烁的光芒, 这是一间书房,迎阳一面, 高高的书架上挤满了买式印刷装潢的书册—— 买地的装订工艺,毫无疑问是非常先进的,如果采用黏胶法做出的精装书, 一册可以做得很厚,当然了,精装书的售价也是相当的不菲, 这户人家的身价,从他的书架便可以窥视一斑了:这书架明显分了两类,一类是平时翻看方便的扎线装订, 柔软的书卷都被翻得毛了边,还有一类则是收藏用的精装书, 一本甚至可以卖到五百文左右的, 却也是挤挤挨挨地塞满了一个通天大柜——光是这一柜子书的价格, 都可以买一间云县的小房子了! 除此以外,这房子的宽敞,软装的精致,都是再不必说的,任何人从这间屋子都可以看出一点,那便是这间屋子的主人实在是相当的富裕,而且在买地拥有很高的社会地位:书房里最贵的还不是书架,而是被珍而重之悬挂在主位上方的壁挂钟。这东西是六姐亲赐的仙器,几乎永不需要校准,而且非常的薄,家里有这样一枚壁挂钟,其余屋舍的座钟也就跟着准了——每每上发条的时候过来看一眼就行了,再计算出从屋舍到此处需要的时间,便可以把家中所有钟表的时间都保持一致。 不错,这户人家居然还有不止一个钟表,这多少可以说明他们在买地所处的社会阶层了。在这样一间屋子里发生的谈话,当然也是很符合这屋子身份的,武十三郎轻轻敲着桌子,沉吟了片刻,这才决定道,“叙州帮初初收复了万州,在医疗卫生这块必定是要应付妇科病问题,他们希望培养一批妇科赤脚大夫,也在情理之中——那就这么办,成本价加两文钱,出售《济阴纲目》五百套,另外送一百套《慈幼纲目》,五十套《济阳纲目》,再加送一千本《如何在有限医药条件下保持妇科卫生并简单治愈妇科疾病》。老规矩,最后一千本的成本从我私人账目支出。” “一千本?十三弟,你这出手也太大方了些,你要几个月才能赚回这一千本的钱啊?” 在武十三郎对过坐着的武六郎,不免有些夸张地叫了起来,似乎大有为弟弟心疼的意思,见武十三郎只是静静望着自己,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也只好摇头叹气,大声哀叹道,“还好,千金方的股份,按范姑娘的意思早已做了划分,否则,就你这样送,咱们家名声是有了,可你也别想着回老家去了——可别怪哥哥多嘴,我劝你呀,还是多攒点私房钱好些,你眼下都十八、十九岁了,再过几年就能成亲,就按你这个大方劲儿,只怕到了二十五岁,我怕你是一点儿老婆本都没有了,只能给人做上门女婿去!” 武十三郎瞟了武六郎一眼,对于这无聊的打趣,似乎半点没有回应的兴趣,武六郎举手道,“罢了,罢了,还是说回正事儿罢,这一千本书,我看还是从促进会里走账好些,如此我们年底也可以多一条成绩,对上更好交代。至于你那点私房钱,还是留着罢,这世上要人舍钱做善事的机会还少了吗?”?“我看,叙州帮那边,也未必用得上你的好心,他们是比较正宗的买地派,对于当地的大户颠覆得彻底,诉苦大会都开了,当地大族的钱牢牢握在手里,我看真说不上有多穷。你省着这笔钱,投在我们老家同乡会里也好啊,一千本册子,成本价也要百两银子了,都够咱们老家二三百人种豆的了。” 这话倒的确是不无道理,横竖一千本书是要送出去的,且促进会的银子,也有武十三郎捐赠的一份,武十三郎便道,“如此随六哥操作罢,又何必来问我呢?” 武六郎笑嘻嘻地道,“我倒是想自作主张,可事涉促进会,不得不事事请示,稍后还要来请你补一份文书的,否则范姑娘那里须交代不过去。自古以来,兄弟之间本都是亲密无间,便是因为多了个姑娘夹在其中,不生分也要生分了,是以我还是事事都做在前头好些!” 这话,又包括了之前说武十三郎要做上门女婿的事情,其实都是在打趣武十三郎和范姑娘,他们这两人,现在于云县也是很知名的,毕竟是合办了千金堂,又办了妇科权益促进会、慈幼权益促进会等等一系列慈善促进会,千金丸如今已成了行销海内外的保健佳品,让幕后的东家赚得盆满钵满,而两人男未婚、女未嫁的,合作又如此紧密,旁人难免传些闲话,便是之后从老家来的武六郎,也免不得时常拿他们二人说嘴,还笑称叫武十三郎莫放跑了这么个金凤凰,非得傍着她,和发明了牛痘的雷轻争风,做个大买第一神医,那才算是功成名就那。 这话虽然是笑谈,但其中也有几分真意——撇开范佩瑶和武子苓那没影子的婚事不说,买地的医术,一向是非常出名的,可说是各地名医荟萃,而比起一开始就发明牛痘,抢占先机的雷氏家族之外,现在于天下享有盛誉的家族,便是武氏了。虽然还有不少名医,成就一样十分卓著,但武氏却能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