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他们的背叛,而是因为这两拨人在晋升的序列上走在了他们的前头:这两个传教士还没混到觐见谢六姐的地位上呢,朱立安却已经作为黑奴的代表,被谢六姐任命为军队中的小将领了,他一上来统帅的可就是三千黑人士兵! 还有壕镜的三个玛丽亚,在洋番中一样大名鼎鼎,其中驴子修女马丽雅,也获得了觐见谢六姐的殊荣,因为她是买活军对洋番女眷改造最成功的典型:驴子修女是出色的护士,扫盲班、初级班各科成绩均为优良,她已经开始在医药专门学校中进修学习,同时还是洋番女眷俘虏营的带头人。 她团结了总督二小姐马丽娜、三小姐马德烈,组织女眷们学习汉语、算数,制造特制的可调节束腰,帮助她们从束腰的畸形中解放,并且兼职从事职业介绍人的工作,为女眷们重新在壕镜找到了安身之地。现在,半年之期已过,壕镜重新开海,弗朗机的商船一艘艘地前去靠岸,但愿意和他们接洽,请他们把自己带去会安、满剌甲、果阿的弗朗机人很少。 ——尤其是女眷,她们全都选择留在壕镜,没有人想要登上帆船,在无人保护的情况下,度过艰苦而危险的几个月时间,抵达更加落后的果阿,再辗转身毒、大食,在非洲东岸的据点一个个停留着,最后绕过好望角,再从西岸一座一座城市的经过,一艘一艘船的换,这样用一两年的时间,回到遥远的弗朗机去! 旅程固然艰苦,但如果被逼得无路可走,那也只能上船了,不能不说,马丽雅修女在这些女俘虏们的心态转化上,是起到了很大作用的,她让这些女眷看到了留在买活军这里的好处,她们也就不必用自己可怜的小命去做这样艰苦的长途旅行了。 而总督府的二小姐马丽娜呢,她亲自见证了东方贤人的神迹,那个梦现在已经在洋番中人尽皆知了,不论是被俘虏了的弗朗机士兵,被解放的奴兵,还是那些四面八方赶来的洋番商船,甚至就连云县的莫祈平,远在京城的汤师傅,他们全都听说了谢六姐降下的神迹,用一晚上的时间就治愈了高烧垂死的马丽娜…… 马丽娜自己,哪怕什么都不说,也是最好的证明,她活下来了,而且越来越健康,对主和贤人的虔诚也达到了顶峰。买活军并不禁止弗朗机人们自发地礼拜,只是现在他们没有场地讲道而已。 于是,这些女俘虏们就按时按点的进行祷告,同时,马丽娜的妹妹马德烈则细声宣讲着东方贤人的故事和圣训——贤人教导羔羊们,要宽恕,要学习,知识是最宝贵的财富,求知是最能考验人的苦行,一个虔诚的信徒要尽可能地参加考试,并且在考试中取得优异的成绩,贤人教导柔顺的女人们,你们要学会数学,学会工科,这是为了你们特意恩赐下来的科目…… 这样的教义是荒唐的,但是,非常受到黑奴们、洋番女人们的喜欢,甚至现在很多洋番的男俘虏也跟着开始宣扬贤人崇拜了,这些军官在壕镜的日子,不能说很好,但要说不好也是不对的,衣食住行上的规矩,和从前完全不同了,但也不算是太吃苦,而买活军毕竟掌握了许多弗朗机和移鼠会都没有的知识。 受到这些知识的吸引,哪怕是洋番商人们,不管从何处来,是否和买活军有过仇恨——红毛番和弗朗机人都和买活军有过军事摩擦,但商人们的看法是不同的,西洋人的家国情怀实在是相当的弱,这主要是因为西洋的领地实在是太多了,人们的忠诚只给予自己的领主,领主的领主和他们关系实在并不太大。 而且,商人们认为,如果想要使用买活军那里流出的好东西,就得跟着承认他们的神明,这在华夏之外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信仰跟着政治立场走,表达的实际上是人们的中心需求,而商人们最核心的需求就是买活军那里贵重的好货,如果崇拜贤人可以略微提高政审分,他们会在下一刻开始跟着吟诵祷词:“贤人的晓谕,若你的家中有妇女,让她们学习拼音与数学,把她们从果阿、巴达维亚、吕宋送到壕镜来学习贤人的智慧……” 如此一来,贤人崇拜再也不局限于壕镜一地了,或许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商船还来不及运送妇女过来,但贤人崇拜的布道词,已从壕镜传播到了南方的满剌甲,北方长崎、天港…… 汤师傅在京城差点没气出个好歹来,他主动走动关系,在《国朝旬报》上发表了反对假造神迹的文章,但没有引起一丝水花,国朝旬报在南方的影响力非常的微弱,而买活周报在北方的影响力却不比在老家弱上多少。于是敬爱的教士只能给莫祈平写信,要求他给买活周报投稿,或者至少把他随信寄来的文章刊登上去。 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买活军的报纸从来不刊登宗教的教义,他们只是热衷于规范宗教的行动而已。对于三个玛丽亚,报纸上只是报道了驴子修女受到衙门表彰的事迹,版面很小,东方贤人的传说,他们并不赞成也并不反对,而是保持耐人寻味的沉默。 虽然莫祈平也看过《迷信、恐惧》,但仔细想想,买活军从来没有在公开的买活周报上发表这样的说法,那篇文章发在《吏目参考》上,所以,莫祈平认为官方的态度是微妙而又举棋不定的,给自己留下了足够回旋的余地。因此,他就更加妒忌朱立安和驴子修女了——保禄的选择是明智的,他的确该走,要不然,现在他就在修臭水沟啦,或者早已死在了登陆沙滩上,但是,莫祈平就不同了。 如果他留下来的话,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