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一个便不雅相了,因此她虽然总有点过意不去,但也只能尽力地吃着午饭,至少要把荤菜吃完,至少让它的价值最大化,不至于形成更进一步的浪费。 “天气是越来越冷了。”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钟灵慧闲聊着,她们不但是同事,而且也是同学,虽然出身不同,但来到这里的初衷是相似的——都是来放脚的。钟灵慧的父亲是个开明的生员,之江老家也有几顷地,又做生丝生意,家境是颇富裕的,他们家几代都是单传,曾祖父是进士,到祖父这里,只考了个举人,钟灵慧的父亲便只能考生员了。 钟生员纳了几房妻妾,也只勉强生了一儿一女算是站住的,他觉得儿子比自己还笨,倒是女儿颇为伶俐,本想着是为她谋一门高亲,以后能略照拂娘家,至少生意别被族里侵吞了去,谁知道这几年买活军声势旺起来了,又兴发出了许多新规矩,钟生员一看,倒是正中下怀,便把钟灵慧送到这里来,自己也在这里陪着做生意。 钟灵慧在这里,第一个放脚,第二个要叫她好好读书,如此做两手准备,若是将来买活军取了之江呢,那就把地都低价卖了,叫女儿去考吏目,而若是买活军始终只在福建经营,女儿又发展得好,那就专在这里做生丝生意,叫她把生意继承过去,再招个婿来——甚至于不招婿,只找个伶俐的男子生个孩儿,也传承钟家的香火,这也是极好的。儿子就叫他继承了之江那里的地,怎么也能衣食无忧过一辈子,且地又不比生意,是不容易败的,如此两全其美,岂不是好? 如钟灵慧这样,因为种种缘故,被家人寄予厚望的放脚女儿是很多的,这些女儿不像是买活军这里的女娘,家里人多数是持一种随意的态度,能念出什么来,家里自然也支持,若念不出什么来也不妨事。叶昭齐、钟灵慧等,她们因为各种原因,都在家里感受到了必须念出点成绩的愿望,因此不但在工作中,在课堂里也一向是刻苦用功、争强好胜。 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些女娘之间倒不是没有竞争,但因为她们在学校里又属于相对的少数,彼此也颇为抱团。之前叶昭齐聚餐,便是和这帮姐妹一起,这些姐妹既然被家人寄予厚望,也就得到了一些普通女儿家没有的自由,是以晚上可不可以出门吃饭,也是她们衡量彼此的一个小招数——若是连这点自由都没有,那彼此就不是一类人。如钟灵慧这样,将来不是要做吏目,就是要做生意,要自己当门去招婿的,你让她天黑了就不出门?她将来天黑了不但要出门,而且说不准还要去谈生意呢! “天气是冷了,我们家已经燃起暖地龙来了。不然早上起来,几乎伸不出手,更别说换衣晨练了——晨练后还要擦洗,不升地笼恐怕是要感冒的,更耽误事。现在真生不起病,几乎稍微一耽误课程,月考便完蛋了。” 钟灵慧等最焦虑的便是自己的成绩,她们多数在家有过一定的教育经历,也都比较聪明,通过扫盲班是不成问题的,但一旦升入初级班,课程极大扩展,立刻便感到捉襟见肘起来。叶昭齐绝非这帮女郎中家境最富裕的,但却最受敬仰,便是因为她的学业实在没话说——论底子,其实大多数人的底子都差不多的,叶昭齐无非只是在语文上有一点优势而已,但也比不过饱读诗书的成人。买活军在初级班中的课程,对大多数人来说都完全陌生,而叶昭齐似乎掌握了一种神奇的学习方法,让她能赶上大多数成年人,又把时间安排得很好,这一点就不能不让人羡慕了。 “昭齐,你当真只是背书吗?”钟灵慧正是为物理发愁着,上午才板着脸训学生们,‘这也不懂吗?这很简单啊’!中午便对叶昭齐说着自己看物理书时的茫然,“就说物理吧,那些这个力、那个力,我实在是理解得费力,什么引力、摩擦力、重力……天!还有几何,平面几何也罢了,立体几何我看了点课本,真是不好懂,真不比代数,那个我是经常能拿满分的。 ” “那几个力其实挺好懂的,”叶昭齐还是不理解,她能学会的都不觉得难,真觉得难的反而是代数部分,“这个死记硬背就好了,至于立体几何,也还好吧,实在不懂,自己裁点模型,卷起来摊开的算面积,不是也挺好的吗?” “唉,反正这期月考,我觉得我物理成绩不会好的,最多便拿个八十分不错了。” “其实八十分可以了,我觉得我也就是八十多分的水平,再要考高了就全凭运气。”叶昭齐觉得这都是很简单的事,“这就和做八股文一样,做选择题也有机巧的,有时候其实就是和出卷人做那个什么……‘心理博弈’……” 她倒不是不愿说得太明白,只是自己的想法也还不成熟,只模模糊糊说了这几句,要再说,也很难总结出条条道道来,但叶昭齐的确很多时候做选择题,若拿不定主意,便会猜测出题人的心理,而且颇能奏效,总可以猜对。因此她认为自己的分数是有水分的,也对钟灵慧道,“灵慧,其实考试分数,无非就是反映了咱们对知识的掌握水平,这里有许多知识,或许都是日后需要用到的,也不必着急于分数本身,还是要扎实读书,不然便是考了高分,到了岗位上也是要出纰漏的。” 钟灵慧嘀咕道,“理是这个理,但我可想不到有什么活是需要立体几何的,还有那个物理,这个力,那个力,知不知道难道妨碍我做账了吗?” 其实叶昭齐也觉得,非但物理,还有很多化学知识,好像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