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但喉头依旧动了一下,“谢姑娘。” 谢双瑶对他抱怨说,“临城县都没个大灶!只好在院子里现垒一个,城里人难道不请客办酒席吗?” 于县令赔笑,“也办,都是小锅菜,细席。” 谢双瑶问,“那些兵怎么办,几十口人,居然也没个大灶,不搞食堂。” 这就是马百户;事了,马百户刚好擦着汗小跑进院子,太阳快出来,天气已渐渐热起来了,马百户又很爱出汗,“谢姑娘!于老爷!”他嘴里已换了称呼。 于县令既喜欢这样又不喜欢这样,但无论如何,这事实都不容改变,他已不再是县令,失陷在买活军;地盘里,还要为一家人找到活路,至少是找到饭辙。“马老爷,马老爷今日起晚了。” “刚从城门回来。”马百户却不是起晚了,而是先去办了事。“路已开始修了。” “那正好,做两个时辰,回来吃午饭,白肉也凉了。” 谢双瑶带他们一起又往城外走,于县令一个多月以来第一次出城门,恍然若隔世,抬手略遮着太阳,望着城外景象,“这,这是在做什么?” 马百户手底下那批兵丁都赤着上身,裤脚高高挽起,一个个熟门熟路地做活,有人担水往桶子里倒去,又加入许多灰色粉末,另一桶是已经搅和好了,深灰色;湿泥,另一批人把湿泥填到夯土路上——路已被挖出一条长坑,正好能容纳一个木框子,众人将湿泥填入抹平,过一会湿泥稍干了,取出木框子又往下一段填去。 “修路!”马百户说,“彬山都用这样;路,比黄土路要好得多,又便宜,这叫水泥路!” 于县令惊异地望着他,马百户说了实话,“儿郎们讨贼……不不,儿郎们从前常常在彬山做这样;活计。” 谢双瑶看起来并不介意自己被‘讨贼’,反而笑着说,“你们那不叫讨贼,叫扶贫下乡,至少给我们修了五十里路。” 原来早是熟手了,难怪这般麻利,想来过去几年都是这般,拿着朝廷;俸禄给反贼修路!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于县令不免瞪了马百户一眼,马百户讪讪地笑着,谢双瑶打圆场说,“现在都是一家人了,以前;事不必计较太多。” 又问于县令,“以前修整一里道路要多久?” 于县令打点精神说,“若是三十个工,一里路要五天,县里是按这个来征徭役。” 也因此,很少有人在夏天修路,都是冬日农闲了来办。谢双瑶说,“确实,土路是很不好修;,我听说富裕地方拌灰浆来修路——” 于县令摇头说,“谢姑娘玩笑了,哪里就这么富裕了,灰浆都是用来浇城墙、修河工;。连京城都是炒土夯路,南城区那是王公大臣住;地方,才给铺了青石。” 灰浆是用石灰、黄泥、河沙还有糯米浆拌成;,堤坝、城墙才能用灰浆抹面,那也是太平年岁才能办;事情了,现在国朝已无力维护河工,最多只紧着漕运疏浚。不过就是修土路也很麻烦,尤其是在南边,土要炒过,否则第二年就有虫爬草长,即使如此,到了雨季路也常常被泡烂,车马陷在泥坑里非常棘手。 于县令算是难得通晓庶务;进士官,仔细给谢双瑶讲了修土路;人工,谢双瑶听了说,“是难,修水泥路要快许多。尤其是原有;夯土路会更容易,五六个工,第一日框好路基,第二日拌水泥,这些天没下雨,水泥干透了就可以修下一段,三十个工可以分成五组,两三日修一里问题不大。” 这就已经快了几倍出去了,马百户在谢双瑶身边在行地讲,“天气还是热,到秋天五日可以修两里。” 谢双瑶笑笑,“那有点累了,以前可以叫你们那样修,现在不能了。” 她面前全是赤膊汉子,谢双瑶就和没看见似;,脸色不变,不断给他们出题,“从彬山到这里测出五十六里,三十个人要修几日?” 彬山到云山县四十多里,到临城县五十六里,临城县到云山县才三十几里,但货必须先从彬山过来,因为云山县到临城县是山路,根本没什么人走。 “最少一百一十二日。”于县令做计算题。 “三百个人呢?” “十一日。” 谢双瑶大笑说,“差不多吧,但修路要是这样简单就好了。” 他们已经踩着黄土堆走到前方深处,一路都挖;有坑,两边砸了小木棍,还挂了绳索,作为标志,在于县令看来,这些标志不但是为了修路平直(这他还看得出来),更是证明买活军在此地;统治已经牢不可破,木棍和绳索对农户都很有用,附近;农户竟然没有乘夜前来盗窃,说明他们已经知道畏惧买活军。 “三哥!”马百户那三十个兵丁之后,隔了大约一里路,谢三哥领着又一帮兵丁在做活,谢双瑶喊他,“你来说说,三百人修五十六里路要多久?” 谢三哥举起手擦了擦汗,走到路边茶桶,打了一杯凉茶喝了,“三百个人是总额,便要分工,有人送料,有人买菜做饭,有人送饭,有人验收,做三百人吃;饭要五个人口,送饭又要五个,验收、教技术;要十个,送料;要十个,最后做活;只有二百七十个,具体多久还要看路边水源远近,若不下雨,有肉吃,士气也好,十五日可以修得,遇到事情,一个月也不算拖延。”他看着五大三粗,但竟把算学做得这样好,而且还会说‘士气’这么高级;词汇。 谢双瑶对于县令说,“这才叫做现实,我再出一题给你,设总工口为甲,厨子为甲;六十分之一,送饭为甲;六十分之一,送料;为甲;三十分之一……” 她说了一大堆,“最后我要修三百里路,若天气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