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常常出现的:身体的不适,牙齿不好,牙龈流血、排便不畅,总觉得一阵阵的低热,腹泻乃至于突然间就发高烧吐血而死……喇嘛和萨满们的解释,完全推给了上天,都是上天降下的厄运,每种痛苦都对应着具体的罪名。而科学的说法,就非常的具体了,甚至还包含了详细的解决办法,这些无疑是让人感到非常新鲜的,也极有吸引力。让人听了一个还意犹未尽,还想再听——这比那些神神怪怪,最后总是以一场大战收场的嘎拉巴故事要更有意思得多了!听完了那些老的嘎拉巴故事,除了愉快的心情以外,什么也没有剩下,可《走进科学》这样的故事听完了,真能学到很多,比如说乌云其其格,现在已经非常向往延绥镇的边市了,因为故事里提到的东西多数都是从边市贩卖过来的,那里好像什么都有!“就这样,老僧哥吃了半个月的苜蓿草,配着浓茶,他的牙龈不出血了,亲戚们让他重新搬回来,住回了西边的帐篷,他的孙子和孙女,对他也重新展开了笑脸,吸血蟒古思在东边的部落就这样被消灭了!”太阳快落山了,故事也告一段落,萨日朗啪地合上书本,蹬蹬跑进帐篷里去,不再往下讲了,“天色暗了,眼睛看不清了,明天早上再读吧!”“等等,小阿嘎。”赛因却急不可耐地追问着,“这个故事还没有讲完那,为什么拔都要问大家,那些发高烧吐血而死的年轻人,是不是吃了塔拉鼠?这个疑问没有回答!”“是啊!”“对呀!塔拉鼠怎么了?!”塔拉鼠也叫塔拉巴嘎,汉人那里用了鞑靼话的音节,叫鼧鼥、旱獭,近来也有讹传为土拨鼠的,这个东西,是鞑靼人食谱上很重要的一味,同时也是皮毛的来源,吃塔拉鼠会发高烧?这就不能不引起大家的关注了,就算是还没留心到的科尔沁人,被赛因这么一叫破,也立刻着急起来。“难道塔拉鼠不能吃吗?!”“这么说,有时候闹瘟疫的人家,是不是都在几天前吃过塔拉鼠啊……”也有人把这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当下就若有所思地嘀咕了起来,乌云其其格惊叫一声,把手里的獭皮手筒子扔到了一边,瓶子虽然没有动弹,但也是浑身僵硬,心里直犯嘀咕,满珠习礼的脸色也不自然——鞑靼贵族几乎就没有不用獭皮的,这叫他们怎么不膈应呢?萨日朗摇头晃脑,三搭头的小发髻一跳一跳的,非常的神气,虽然她只是牧民的孩子,但这副胸有成竹、学富五车的样子,在气势上却是丝毫不输给这些贵族呢!“手筒子没事儿的,都死了多久了!要传染早就传染了!”她随意地拨弄着马鞭稍儿,“客人们这么害怕,那明早就给你们讲《走近科学——瘟疫嘎巴拉故事,鼠头蟒古思》吧!”这名字可真有够长的了!瘟疫、鼠头,听着都叫人想入非非,一幕幕恐怖的景象就浮现出来了,什么鼠头人身的蟒古思到处作乱……这样的画面又恐怖又有点儿刺激,乌云其其格激动得不得了,又是害怕,又忍不住现在就想听,她带着哭腔对瓶子说,“宝瓶,今晚我和你挨着睡!让苏茉儿守在最外头。”瓶子宽慰着妹妹,害怕她吓出个好歹来,如果病了那可真添麻烦,她自己也久久地沉浸在故事的余味中,回不过神来,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人们发现了餐桌上有凉拌苜蓿芽,还调了醋——立刻就感到极大的兴奋了,即便没有鲜肉,这样的血肠青菜宴,也让客人们赞不绝口,主动取出自己行囊中的美酒,要和主人分享。“这是口里的美酒,多喝些,多喝些!草原上很少有这样的味道!”按照他们的估计,这些穷牧民不可能喝过这么好的酒,可是,主人们居然对这酒的味道不陌生。“来收羊毛的商人也卖这个,价格不贵!就是份量不多,他们光拉着青菜来了!我们的钱买了青菜干,买了醋,就没有买酒!”又是边市的好东西……“这个边市——真就这么好吗!”满珠习礼都有点儿不服气了,“难道世上的好东西,全都是从边市里来的?”“别的地方不知道,咱们北面草原的好东西,还真都是从边市来的。我们喀尔喀还是离得太远,察哈尔那一块——”一提到边市,主人便眉飞色舞,口若悬河起来了,更是主动用说故事的口吻提到了林丹汗,“大汗从察哈尔迁去土默特,让漠西鞑靼的牧民,真心地尊他做发号施令的大汗……不就是因为那里有边市,有他的小兄弟,虎福寿巴图尔吗?”虎福寿巴图尔?边市和察罕浩特的迁移有关?科尔沁的贵人们对视了几眼,都竖起了耳朵,“您仔细讲讲,我们今天真是听故事来的——只要您还肯开尊口,我们这里,美酒管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