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飞,我来烨京不止两个月,也知道此玉对于你的意义,这是你母亲留给你妻子的礼物,我不能收。”
他垂下眼眸,失落中夹杂一丝欢喜。夜飞,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宇文安嘱咐他要隐瞒身份,他一时想不出该用什么化名,问她的意见,她随口回了“夜飞”两字,他便用这个名字度过了无忧城的日子。
夜飞和宋凛,都是他们用过的假名。轩辕澈回想过去几个月,为了不让别人怀疑她假扮男子,她在衣服里塞了棉花,显得自己壮硕一些。如果不是父皇明里暗里指示她的身份,他一定不会发现她的真实身份。
她恢复女儿身之后,故意疏远他,即使是他有意召见,她也会拉上其他人一起过去。他忙得焦头烂额,有心去找她,也抽不出时间。
轩辕澈把她抱在怀里,委屈地说:“这一个月,每次想和你单独相处,你都在找各种理由避开。我知道你想躲我,因为我有婚约,因为我无法允诺。可是,小晚,我放不下你。”
“总归要放下的。”她的手轻轻贴着他的背,闻着他身上的清新的檀香,柔声说,“我会替你看烈日的沙漠,广袤的草原,一望无际的大海,耸入云天的高山,会把我见到的美景都画下来,再托人寄给你,让你羡慕一辈子。最后,再找个比你更喜欢我的人——”
覆在她背上的手忽然加重了力道,她油然笑了笑,把剩下的话说完。
“最后,再找个比你更喜欢我的人,与他携手白头。”
“要是找不到呢?”他的语气中带着少见的嫉妒。
姜以安抬头,笑盈盈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回答:“我这么好看,怎么找不到?”
在他低头想要吻她的唇的时候,她推开了,把手中的暖玉放回他的手心,认真地说道:“我会放下你。即使哪天后悔,也不会回头。”
她转身,用玉哨子唤来了一匹黑色的千里马,这匹马儿没有装辔头和鞍鞯,她直接翻身上马,朝轩辕澈说:“下次见面,我们不醉不归!”
只听她一声令下,马儿与人都扬长而去,很快成为地平线上的小点。
轩辕澈驻足望着她离去的方向许久,直到卫照提醒他今日与尉迟长敬有约,他才恋恋不舍地转身,骑上马,朝着烨京城的方向离去。
不知道走了多远,直到眼睛被冷风刮得再流不出泪,姜以安才停下休息。马儿在吃草,她就拿着轩辕澈送的美酒,倚着树,喝一口说一句。
“光顾着潇洒地跑,忘了向他介绍你了。”
追风像是听懂她的话,转着脑袋看向她,似乎觉得她有些可怜,又凑过去蹭她的脸。
姜以安摸它的头,又抱着它的脖子,把酒葫芦推到它嘴巴,说:“来,你也喝点,暖暖身子。”
追风张嘴,她又拍了拍它的背,笑道:“你还真要喝啊!你要是喝醉了,这荒郊野岭的,谁载我啊?”
追风马扭头,往旁边挪了几步,不给她靠。
“呦,几月不见,脾气涨了不少。”调侃归调侃,她还是服了软,过去拍它的脖子,“谢啦。要不是你一路带我狂奔,我的心情也不会变得如此畅快。”
追风温顺地蹭过去,她腾跃而起,落在马背上,戴上恐怖的鬼面具,温声说道∶“我们耽搁了不少时间,得快些赶到北境。”
烨京城。
“她真的走了?”尉迟长敬又一次问道。
轩辕澈点头,脸上尽是失落。
尉迟长敬缓缓道∶“城中百姓对她赞誉极高,她却在此时匆忙离开,师叔接替右相的事,要不要缓缓?”
宇文安回道∶“无碍。她走得急,不少烂摊子也没解决。你师叔过去,正好借此站稳脚跟。”
轩辕澈看着空荡荡的书架,墙壁上的字画也收进箱子里,朝宇文安说道∶“先生也要走了吗?”
“两日后启程,四处拜会下老朋友,累了就回乡养花草。”
轩辕澈低眸看着手里散着热气的茶。怎么都要走了?她走了,老师也要走了,烨京,就这么不值得留恋吗?
尉迟长敬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多大人了还离不开老师?再说了,老师的家乡离烨京也就五十里,等他逛累了,你我抽空,几个时辰就见到了。”
轩辕澈豁然笑道∶“你不说,我差点忘了。”
“她走了,你也不要感伤太久。还有很多正事要办呢。”
尉迟长敬拿出一本拇指厚的册子,里面详细记录着朝中官员的能力,可当任的职位。
他又拿出一沓纸交给轩辕澈,说道∶“她昨日,已经让吏部在安排了新的官员调整。一些人欢喜,一些人担忧,也找不到她撒气,近日肯定会到闹到你那里,我已写好应对之策,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修改的。”
轩辕澈挤出一丝笑容,埋怨道∶“兄弟我刚受情伤,你就这么安慰的?”
“哦,懂了。”尉迟长敬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