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行军的西线方面军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凑齐造桥的材料,河道的控制权也还在帝国手中,也没办法用舢板搭桥,所以才只能寻找河流不是那么湍急,水深不超过半人高的渡口。 前排士兵在身后战友和火炮的掩护下,冒着迎面而来的枪林弹雨,推动被绳索相连的“桥体”缓慢前进,直至跨过河道,冲到敌人面前。 因而即便占尽优势,这个过程也是注定要付出巨大的牺牲。 上游风暴军团的指挥官是被临时征调回来的诺顿·克罗赛尔,在发现敌人根本没有任何准备之后,他果断下令让第三步兵团的士兵直接下水,然后亲自扛着浮桥冲上去,留下快疯掉的副官在岸上指挥渡河。 “不要畏惧,冲上岸,上岸之后胜利就是我们的了!” 扛起又冷又湿的锁链,赤膊着上身的诺顿努力仰起头,不让自己被水呛到:“长戟河之战的首功…只能是风暴军团的!” “风暴军团万岁——呜哇哇哇哇哇…!!!!” 岸上惊惶不安的帝国守军试图组织炮击压制,但反应还是慢了半截,没等他们慢悠悠的把弹药箱拖出来,对面风暴军团的六磅榴弹炮就已经后发先至,呼啸的黑影径直出现在帝国炮兵们的头顶。 凌乱的铅弹如同雨点般洒在河面上,贯穿着血肉在河面砸开阵阵涟漪,奔流的河水甚至还未染成红色,就已经抢险带走了尸体仅存的温度。 仿佛是为了宣泄内心恐惧的帝国线列兵他们还在一刻不停的开火射击,却始终不能阻挡河面上的风暴军团士兵前赴后继;未能及时预警,在渡河开端就成功压制的他们,已经反过来变成了被压制的一方。 只是等到他们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第三步兵团已经冲到了岸边。 “风暴军团……” 重重的甩下肩膀上的锁链,诺顿直接推开了想把自己外套披在他身上的年轻士兵,猛地拔出佩刀,有些踉跄的举过头顶:“进攻!” “进攻——!!!!” 浑身湿透了的克洛维士兵们端起依然干燥的利奥波德步枪,以连队为单位,一轮一轮的打出齐射,然后发起刺刀冲锋。 被迫应战的帝国守军主动跳出工事,和冲上岸的风暴军团绞杀在一起;双方的炮火都没有停止,但已经建好浮桥的风暴军团已经彻底摆脱了劣势,后续部队一个连队一个连队大跨步冲过长戟河,向敌人已经摇摇欲坠的阵地进攻。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代表皇帝前来传令的骑士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浪潮般冲过河道的克洛维士兵,扭头冲着守军指挥官吼道:“不是已经三番五次警告过,务必要警惕克洛维人的动向吗,怎么还是让敌人抢渡成功了?!” “这…我…我们……”被问住的指挥官涨红了脸颊,一阵支支吾吾后还是不肯认错,或者说不敢认错:“我们是故意这么干的!” “故意的?!” 骑士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没错,这是为了更好的粉碎克洛维人的歹毒野心。”脸红的像番茄的指挥官抽动着眼角,决心嘴硬到底: “死守渡口只会陷入一轮轮无意义的攻守,将敌人放过河,半渡而击却能造成巨大的杀伤,为陛下歼灭克洛维暴徒创造机会…没错!就是这样,半渡而击!” “半渡…好好好……” 骑士气极反笑,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那我就这么回去复命了,看看陛下是不是也和您抱有相同的看法…告辞!” 说完,他根本不给对方改口的机会,纵马狂奔离去。 此时西岸的正面战场依然如火如荼:突破了外围阵地的嘉兰军团虽然未能取得更多战果,在第二道防线就被游骑兵军团死死挡住;哪怕和安森相比,经历过新世界圣战的法比安在大军团调度上并没有逊色几分。 尽管被炮火和兵力压制,无法将敌人踹出阵地,但维持现状,原地固守还是不成问题的。 并且此时帝国在意的重点也已经不是西岸阵地:左右两翼的军团不断推进,开始在长戟河岸边架设浮桥;被压制的游骑兵军团根本腾不出多余的力量,只能眼睁睁看着敌人完成了渡河的全部准备工作。 与此同时,位于东岸的克洛维指挥部似乎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在约瑟夫三世眼中,这就是对方已经彻底绝望,或者说无力回天的表现。 但也就是这么胜利近在眼前的时候,急匆匆从上游赶来的传令兵,向他汇报了一个相当不太妙的消息。 瞬间,在场的贵族和骑士们都能明显的感受到,兴奋无比的皇帝虽然依旧是笑着的,但从头到脚的气息已如坟墓般冰冷。 “陛下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