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鲸港,码头一带。 浓密的硝烟宛若银白色的绸缎,环绕着白鲸港的城墙,若没有轰鸣的枪炮,厮杀的怒吼,甚至算得上难能可贵的绝景。 只不过此时的圣战军统帅部却并没有欣赏景色的心情,反倒是在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之间不停地大起大落,享受着类似某种极限运动的快感: “…西侧阵地遭殖民地叛军突袭被攻陷,至少千余名敌军正在穿插阵地,我军难以阻挡!” “…叛军炮兵阵地暴露目标,路德维希少将亲自指挥炮兵集火射击,成功将其歼灭!” “…炮火造成第一道防线大量防御工事被摧毁,敌军中部快速突入,直至我军指挥部所在!” “…亚瑟·赫瑞德爵士亲率援军加入战斗,一举摧毁敌人的斩首行动,我方后备军团反攻在即!” “…两翼炮台遭受严重打击,敌军使用快速火炮抛物射击,使用爆破弹造成大量人员与器械伤亡,具体名单和清单如下……” “…两千骠骑兵在侧翼线列步兵掩护下直插敌军东线军团侧翼,虽未能制造太大伤亡,但也成功迫使敌人放缓进攻速度,为反攻成功创造了时机……” ……反复回荡着传令兵呼喊声的大厅里,菲勒斯表情麻木的坐在正中央的位置,甚至于连内心也都麻木了。 作为前线指挥官,路德维希·弗朗茨似乎对“汇报工作”这件事有着某种独特的癖好,他似乎准备了一个连…不,至少是一个营的传令兵,专门为自己汇报前线战况,甚至能做到无缝衔接——上一个刚走,下一个就到了。 最开始菲勒斯还很高兴,毕竟无论真伪,情报肯定永远是越多越好;但他很快就察觉到,这里面可能存在的一点点小问题了。 那就是他记不过来。 此次远征的裁决骑士团后勤和参谋部门,还有最最关键的差分机,已经跟着“慈悲之心”号飞艇在红手湾变成了大火球,烧得什么也不剩了;面对堆砌如山的情报,失去了助手和机器辅助的菲勒斯,被活活淹死在大量庞杂无用的信息里。 很显然,路德维希一点儿也不想被统帅部插手和干涉他的指挥权,却又不想被教廷抓到任何把柄,于是就想到了这个十分恶毒的主意——就算统帅部处理的过来,没等第一个命令到现场就又有十几个,几十个情报送过来,完全能用“情况有变”直接搪塞过去。 毕竟发布命令的速度肯定不能和给情报的效率一样,朝令夕改,路德维希不仅不用遵守,连万一战败甩锅的理由都有了。 几次尝试了解战场之后,很快意识到问题的菲勒斯就开始和所有统帅部的成员们玩起了“木头人”游戏,所有人保持沉默,静静欣赏路德维希为大家准备的精彩表演。 甚至度过最初的烦躁抓之后,菲勒斯甚至意识到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毕竟既然路德维希还有心思和自己开“心跳玩笑”,那就说明白鲸港城外的防线依然固若金汤,完全没有被叛军突破,攻入城内的风险。 从这个角度看的刷,路德维希甚至算得上是教廷的“忠臣”,只是反感自己的利益和工作被别人干涉而已,完全不算是特别严重的问题。 可惜,他是路德·弗朗茨的儿子…菲勒斯在心底暗自叹息,根据自己掌握到的情报,教廷已经准备对克洛维教区有所动作了。 如果将教廷比作一个国家,那么各大教区就是大权在握的领主们,根据负责范围的领土大小和财富多寡,当地统治者的配合程度,决定了每个教区实力的强弱。 过去教廷眼中最难缠的和不服管教的,莫过于艾德兰与骁龙两大教区——前者是头号反贼普世宗的发源地,后者是帝国皇帝直属,当地教会差不多就是赫瑞德皇室的私人教会。 但路德·弗朗茨打破了他们的记录,不仅创下了在第二次公序会议后,首席将另一个教区并入自己教区的先例,还成为了第一个同时拥有教职和世俗爵位的总主教。 在外人眼中,路德·弗朗茨是位忠厚长者,善于为他人排忧解难,长袖善舞的在教廷和克洛维王室之间居中调停,并且从不排斥别人给予的建议和请求,敢于担当责任,在需要有人承担责任和出头的时候站在台前。 可到了教廷眼中就完全不同了——这是个货真价实的独裁者,权力欲和占有欲都大的惊人,他经营的克洛维教区简直是独立王国,从不允许教廷插手干涉任何事务。 这样强势的总主教,当然不是教廷能够容忍的存在,如果不是为了在帝国和克洛维之间做平衡,同时路德·弗朗茨这家伙油滑到让人找不到任何借口,早就连带着整个弗朗茨家族被斩尽杀绝了。 也正因此,这次要除掉路德·弗朗茨的风声也是因为平衡…按照菲勒斯的理解,这场圣战让帝国承担了太多损失,如果克洛维毫发无伤的话,原本的平衡就会被打破,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