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没有。” 迎着瑞珀主教那充满了神性的眼睛,年轻骑士的态度无比诚实:“实事求是的讲即便到了现在,我依然不认为自己背叛了帝国——虽然我的亲人,朋友似乎都已经确认这个事实了。” “至于教会…怎么说呢,我甚至都想象不出‘背叛教会’是个什么样的概念,更遑论背叛。” 说这话的同时,他还忍不住瞥了眼旁边的安森。 “说的没错,路易·贝尔纳大人,您果然是一位真正的秩序之环骑士;出生在七大骑士血脉的摇篮之中,沐浴着祖先与秩序之环携手共治百年的荣光;信仰,家族,传说,忠诚…种种一切,对您早已是如呼吸般理所当然的东西了。” 瑞珀主教不仅感慨道,微微颔首:“孩子不会质疑父亲,鱼群不会质疑大海,鸟儿不会质疑天空…即便真的做出了导致彼此冲突的举动,心中也不可能有质疑和反抗;因为质疑和反抗对方,就是在反抗你自身,甚至是你所拥有的整个世界。” “与自己和自己所拥有的世界为敌,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人,即便算上安森·巴赫大人,在下一生所见也是屈指可数啊。” 被点了名的安森抽动了下嘴角,不敢说话。 “可即便再难以想象,在下也劝您最好要有心理准备。”主教的表情突然严肃了起来:“战争的事情,我一个侍奉真神的仆人并不了解,但也无非是彼此双方全方位的较量;既然如此,下定决心的一方,就必然比茫然的一方更加强大。” “您是新大陆军团的统帅,等于百万自由邦联的民众都将生死存亡,寄托在了您的剑锋之上;在下的迷茫不过是追寻神的旨意道路上个人的精神痛苦,您的迷茫…代价就是鲜活的生命了。” 年轻骑士面色一怔。 他深吸口气,缓缓挺直了身体,向瑞铂主教郑重行礼:“多谢您的告戒,我一定铭记于心。” “不不不,您误会了,在下并非在告戒或训斥…作为被您保护的对象,我并不觉得自己有那样的资格。”瑞铂主教摇摇头: “我的意思是,眼下您正在做的是一件对抗自我,乃至和自己整个世界为敌的举动,这必然会让您对自己心生迷茫,觉得明明是在做正确的事情,却又和曾经的自己背道而驰;明明是在践行自己的理念和信仰,但却被世界所抛弃。” “这是造成您迷茫的原因,却也是您成长的结果;不再盲从于内心的世界,而是积极努力的探索和实践。”瑞铂主教凝视着路易的眼睛:“何为真实,何为正确,您的心中早已有了判断,只是困顿于过去心中世界的依赖,无法立刻确认罢了。” “因此我才要询问您,对于为波丽娜·弗雷小姐封圣一事,您是否已经有所觉悟;究竟是违背了您信仰的叛离,还是践行正义之举?” “当然是正义的。”路易下意识开口道:“她是为了自由邦联的独立和尊严而选择牺牲自我,即便是再高尚的骑士也不可能做出比这更……” 话音戛然而止。 僵住的年轻骑士嘴唇微微颤抖着,恍忽的目光又重新聚焦起来:“我…瑞铂主教…我好像明白您的意思了!” “没错,既然您发自内心认为这是正确的,便无需再有任何迷茫。”主教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既然没有迷茫,就请怀揣着心中的觉悟,坚定不移的走下去吧。” 颤巍巍的站起身,微笑依旧的瑞珀主教弯下腰,毕恭毕敬的向路易行了一礼:“自由邦联,百万殖民地的民众,还有普世宗的信徒们,就全部…寄托在您的剑锋之上了。” “请不要这样!” 年轻骑士慌张的想要起身搀扶,却不想被老人抬手拦住,略有些粗暴的推开了。 “不,这句话该我来说。”瑞珀主教长长叹了口气,注视着路易的眼睛:“在下并没有高高在上,告戒或者训斥您的资格;只是单纯从一旁协助您,做应做之事罢了。” 一旁始终沉默不语的安森终于抬起头,瞥了眼四目相对的二人;彷佛是眨眼间,刚刚还在主教话语中困顿迷茫的路易,忽然变得有些不同了。 他拿起放在椅子旁边的佩刀,冲房间内两人微微颔首,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多谢您愿意伸出援手。” 慢悠悠的站起身,叹了口气的安森朝瑞珀主教道:“有您这番开导,路易应该可以想通了…呃,至少不会再像之前那么迷茫了。” “哪里,举手之劳罢了。” 微笑的瑞珀主教眨了眨眼睛,侧目望向安森: “倒是您…安森·巴赫大人,我现在终于明白您为什么那么努力,想要让扬帆城总督成为自由邦联的领袖。” “贝尔纳家族的出身,扬帆城的领袖,还有这份秩序之环骑士的气